死胡同之所以不通,是因为整堵墙的另一面是下水道排水口,污水排进河沟,有碍市容市貌,所以建了一堵墙挡住。
刘五立在墙根下,对侯岳急切的说:“上去!”
侯岳听见那群人呼啦啦跑进了地下室。
原来如此!
他二话不说,一个助跑,踩着刘五半蹲的膝盖,另一只脚蹬上他的肩膀,两处助力让他攀上了差不多有三米高的砖墙。
他蹲在墙头想拽刘五,但是他的姿势恐怕会被刘五给拉下去,于是换成肚子抵着墙头,伸手去拽刘五。
刘五没助跑,显然来不及了,地下室只能拖延几十秒。他借助侯岳的手,原地起跳,侯岳聪明的在他起跳时,另一只手捞住他的腋窝,随后两个人“窟嗵”一声,抱着跌进墙另一侧的下水道排水河沟里。
河沟里被两人ji-an起的泥水落下时,墙内响起成片的嚷骂声。
“跑不远!追!”
“玛德!智障!”
“通知低头儿,快!”
刘五按住要起身的侯岳,这会儿他俩一人一只手支在恶臭的泥水里,保持仰面朝天,脖子以下全部浸泡在河沟里。
“别动!”
侯岳凝神屏气,他用光了所有的意志力,才没让自己蹿跳起来。
现在这感觉,跟掉进化粪坑里没两样儿!
不能更惨!
简直了……
等死胡同里安静到只能听见招待所房间开窗户声,和隔壁人家狗吠的声音,刘五才慢慢起身。
他边起身边架起侯岳,他摔下来的时候下面垫着侯岳,他只是ji-an了一身的臭水,侯岳估计摔的不轻,被河沟里的石头砖块硌的也挺疼。
黑暗中侯岳两只眼睛因为憋气憋的冒光,又大又亮,看着特别吓人,刘五拍了拍他说:“呼吸。”
侯岳像是被点了呼吸开关一样,长长呼出一口气:“呼~~~”但是没敢往里吸气。
排水沟两侧是半人高的堤,残破不堪,刘五拽了两次才把侯岳从臭河沟里拉上岸。
他感觉侯岳一只胳膊抖的有点厉害,排水沟直通县城外,河一侧是火车站繁华地带,另一侧是平房区。
两人沿河边往城外走了很久,直到路灯遥遥相望。
身上散发出的气味儿不止臭这么简单,酸臭刺鼻又刺眼,简直就是毒气般的存在,侯岳能正常呼吸后一直在打喷嚏“阿秋!啊!秋!啊~~”
黑暗和渺无人烟给了刘五安全感,他问:“鼻炎么?”
侯岳自己给自己数了一下,多的时候一口气能连打十四个喷嚏,打喷嚏打到大脑缺氧,零碎的星光愣是看成了星光璀璨。
“空气过敏,阿嚏~~”
刘五四处扫视,如果是他一个人,去哪都无所谓,现在他有个大拖油瓶,而且是个过敏x_i,ng鼻炎的拖油瓶,如果不找个地方给侯岳洗干净,这人的喷嚏弄不好能招来杀身之祸。
“c,ao!你他妈得罪谁了?”侯岳喷嚏见少,大脑清醒后,自动离刘五远了点。
两人一样臭气熏天,走在一起是双倍的臭气熏天。
刘五选择沉默,三言两语根本说不明白,而且他自始至终都没想跟侯岳讲自己那点破事。
他们是不同的两种人。
他俩相差的距离原本就够远了,中间像是横亘着光年那么长,能额外产生距离的一切信息他都不想说。
等一切过去后,他希望站在匹配的位置。
到那时,他想他差不多有勇气吐槽一下自己的‘那些年’。
“说话!聋了!”侯岳非常懊恼,刘五的沉默,看在他眼里就是不信任,懒得讲。
出了城,到处都是田地,盛夏时节,正值农忙,黑暗中谁也分不清河两旁种了些什么,但是空气逐渐清新起来,气温也降了几度。
刘五伸手拽了侯岳一下,示意他跟着自己走。乌漆嘛黑的,两人深一脚浅一脚,侯岳明显受了伤。
侯岳抬胳膊没好气的挡开刘五的手,骂:“滚!”
刘五笑笑说:“把你扔这儿,你不怕!”
侯岳站住不走了,扭头黑暗中找刘五的脸,咬着牙问:“你就说你是不是傻?”
刘五往他面前走,走到两人能互相看清对方的脸后停步,刚才跑的慌乱,近了才发现,侯岳额头和侧脸划伤了,不深的伤口留了血,血珠凝固在皮肤上,下颌有一片黑泥汤混着血,看不清到底是黑还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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