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图霸业,铁马冰河,纵是心比天高,奈何天意作弄。” 周牧宸长长一叹,闭上双眼,神态疲累已极,“三弟,皇兄知道,你无意于天下,却心中有臣民,有百姓。无论此后你将辅佐谁,都要勉力尽忠,为我瑞国百姓臣民,保一个安身立命之太平盛世。”话到后来,他声音渐落,昏昏沉沉,垂下了手臂。
周牧白将薄被拉高一些,盖在周牧宸胸前,周牧宸攒着双眉,气息仿佛更弱了些。
“皇兄且安心养病,我必定寻到救你之方。”
周牧宸已昏睡过去,周牧白后退一步,在床榻前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个头,沉声平静道:“我将终生,奉你为皇!”
几个东宫卫和军医都在寝房门前候着,周牧白打开房门,寒着双目冷然道:“传孤王号令,立即搜查所有药坊、医馆,以及民宅,一定要寻到太子所需之药!无论多少,必须即刻上交,有违抗或隐匿者,立斩!”
“是!”
“军医!”
“臣在。”
“请尽一切所有,务必保住太子x_i,ng命。十日。十日内,孤必定带军来援!”周牧白言罢,转身大步而去。
议事堂里,一众副将和幕僚都未离开,见睿亲王去而复返,都直望着她。周牧白走到阶上台前,转回身下令道:“孤与沈岚领睿王府五人,沈岩领东宫卫八人,蒋副将与佘副将各挑选武艺j-i,ng湛者十人,今晚子时,趁夜从四门同时出城求援,只要设法绕进城外荒蛮沙地,就有机会避开荼军。无论谁能脱出重围,当即刻往叶郡告知孟想将军,立即出兵来援。”她抬眸环顾诸人,“二万守将与太子殿下之生死,全托于此。望诸位,j-i,ng忠为国!恪尽全力!”
“末将,领命!”
睿亲王的寝房之中,周牧白站在灯下,长指滑过随身佩剑,在剑梢轻弹,只听“叮”的一声脆响,嗡嗡之声不绝。
屋外响起叩门声,不待牧白问话,沈佑棠已道:“殿下,微臣求见。”
牧白令他进来,沈佑棠掩上房门,望了望她手中长剑,也不犹豫,开口道:“今晨殿下与微臣商议,要派四支轻骑分赴求援,可殿下因何忽然要亲身犯险?”
“佑棠。”牧白淡道:“叶郡离此有多远?”
沈佑棠一怔,答道:“快马需得五日,行军约莫七八日,若是步兵或其他,所需时日自然更长。”
“五日。”周牧白冷笑一下:“太子被困于此已有三十日,却没有等来任何援军。留守叶郡的孟想又不是第一次行军作战,即便一开始未确定敌情不敢贸然行事,这般久没有信息往回,总该想到派人打探吧!”
“殿下的意思是……”
“孤若不去叶郡,此间又有谁能号令得动他孟将军!”
“只是殿下,太子已危在旦夕,此时若殿下再有何意外,岂不是更中了孟想的j,i,an计!即便殿下成功突围回到叶郡,若是孟想不愿出兵而对殿下不利,又有谁能护殿下周全?”
“即便外边是万马千军,即便孟想设下刀剑深渊,但凡有一线可能,孤也要领回援军!”
“殿下!”沈佑棠上前一步,双目通红。
“佑棠。”周牧白深深看他一眼,“太子,是父皇唯一的嫡子,也是瑞国的期望和根本。将来若有一日,我与太子同临险难,你要记住,定要弃我而保太子。没有任何犹豫,必须不惜一切,保全他!”
子时将至,周牧白执起佩剑,打开房门,烛火在屋子中央摇曳了一下。
“殿下!”沈佑棠在她身后下跪忍声道:“睿王妃还在瑞京等你!求你,千万保重。”
周牧白身形顿了一下,声音坚韧:“放心,我定会回去。”言罢再不回头,执剑断然出门。
作者有话要说: 记不得周牧翼他老妈犯了啥事的可以翻看一下第三章~
看到上一章,一共只有两条留言,其中一条还是作者菌的朋友特意跑来留的,作者菌真想一声长叹,我写的真的有这么烂吗………………
第40章 分道求援
夜色深沉, 月朗星稀。被荼军围困多日的曲阳城早早熄了灯火, 只在城头巡守处挑着数盏角灯。
城门缓缓的开了一道缝, 仅容一人一马行走, 几人鱼贯而出,走得十余步, 有一匹马打了个响鼻,众人都停了一停, 牵马之人忙抚着瘦马的颈脖安抚。
淡白的月色中, 沈岚往乱石砂砾的方向指了一指, 周牧白略一点头,几人避开荼军把守的关隘要道, 隐入夜色苍茫中。
在荒凉嶙峋的荒漠中行了半夜, 几匹瘦马都累得不住的打颤,睿王府几人商议几句,停在一道避风处略作歇息。
周牧白坐在一块平石上, 接过沈岚递来的水袋,仰头饮了几口。此次离城出乎意料的顺利, 除了小半个时辰前遇见的两个巡逻哨兵, 他们几乎一路无阻, 虽说着意避开了关隘,可周牧白总觉得事有蹊跷。
“当日曲阳城外鏖战,我军与荼军伤亡数量应是大致相当。这些时日荼族几番攻城,又被我军用巨石火油接连反击,砸死砸伤不在少数, 荼族十万人马大约余下五六万,但长日围城,军饷和战马的草料消耗仍是极为可观。会否因为粮草不足,减少了围城的兵力?”沈岚盘腿坐在黄沙上,陪着周牧白分析。
周牧白不答,只皱着眉在用一根枯树枝在沙地上随手涂画,沈岚的目光随树枝而动,好半晌,发觉周牧白画的竟是方才他们行过的路径略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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