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社稷纷乱,有待重拾,需要的是贤明无私,睿智爱民的臣子,而不是为一己私欲就妄自c-h-a手帝位的小人!天子为天命之子,倘若人人皆可恃勇擅换,汉室威仪便荡然无存,气数才真是要尽了!”
燕清看得明白——只要他开了另立皇帝的头,无异于成了栽树的前人,叫后人能大大方方地一边唾骂他,一边纳凉食果。
哪怕刘协的身份足够正统,由燕清所扶持上去的他所代表的,在众人眼里就是亲燕清势的强大利益,天底下那些蠢蠢欲动的野心家,自然能从这小王爷身上挑出无数毛病来。
刘虞姑且不提,那早有叛意的陈王刘宠,冲‘天子之气’前往益州的刘焉,都不可能善罢甘休。
燕清一个出身低微的村夫都能干的事,他们凭什么不能?
燕清毫不怀疑,到时候天底下绝对能同时冒出好几个由各地诸侯立的皇帝来,各有一批拥护者,斗得不可开交,还有异族随时入侵,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反观董卓所立的那傀儡,到底是刘姓宗亲,等董卓被赶出京城,他也就不再跟任何一方有直接利益的牵扯了。
再由立功最伟的燕清主动退让一步,不沾朝廷这颗烫手山芋,便能渐渐平息这场风波。
燕清傲然一笑,讽刺道:“别人我且不说,就依我看,那执迷不悟的袁家本初,随时要结连陈王刘宠,行你口中的霍光之事了!”
气氛一时间变得剑拔弩张,仿佛凶险万分。
曹c,ao脸色变幻j-i,ng彩,吕布背脊紧绷,时刻提防他暴起伤人。
谁知曹c,ao的确忽然站起了身来,却是心悦诚服地向燕清长揖一礼,诚挚道:“实在是此事关重大,c,ao于朝野浮沉十数载,不曾觅得志同道合之人,实属无奈之下,只有舍了脸皮,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一回。”
燕清脸色稍霁,语气依然没好到那里去,直接把话题生硬转移,旋即下达逐客令了:“孟德所询之屯田法,所涉极多,非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你先回帐歇息,待上几日,我着主簿整理出来,再送予你罢。”
曹c,ao再次深揖一回:“多谢司空,c,ao先行告退。”
在吕布丝毫不掩敌意的怒目相视中,曹c,ao步履轻快地走了。
确定脚步声远去后,燕清整个人就放松下来了,哭笑不得往吕布身上一躺,懒洋洋道:“可算叫他信服了。”
燕清忽然就倒到了自己怀里,吕布上一刻还怒不可遏,下一刻便动都不敢动,安静得不像话了。
咋回事儿?
燕清笑着拍拍他硬梆梆的手背,解释道:“我可没真动火气,只是装装样子。他虽没你好骗,也不知信了几分,但总体意向,还是达成一致了。”
吕布模棱两可地“喔”了一声。
燕清盘算道:“有他在,陈王刘宠想联合袁绍谋取冀州,就会变得困难重重,而不用我们再抽调太多兵力,腾出手来亲自对付,他也会跟这叛臣贼子死磕。”
渤海郡在冀州境内,这也跟曹c,ao切身利益相关。
吕布勉强明白过来,只对曹c,ao朝主公的不敬仍然感到难以释怀。
燕清提醒:“我们的敌人,可从来不是曹孟德。”
吕布强迫自己咽下这口火气,消化片刻后,惑然道:“主公何必这般重视个连一万兵都拿不出的假太守?”
明明凭他们的实力,轻易就能按死对方。
“关键不在人数,而在资质和人谋,孟德有英雄之姿,不容小觑。”燕清见吕布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道:“莫欺少年贫啊,奉先。”
吕布立马警醒,火速回道:“那曹孟德年岁可比布还大上不少,算哪门子的少年?”
燕清:“……”
就算他措辞不当吧,但重点难道在这儿吗?
他假装没听到,提醒道:“我也曾只得文远那一千东拼西凑来的新兵,却做成了数万京兵都做不到的事。”
吕布若有所思。
燕清看得出来,他这下是真听进去了。
其实燕清这般慎对曹c,ao,既是因他目前急需比较靠得住的盟友,来对付这四面临敌的状况;再是没了迎献帝这一契机,曹c,ao的志向或就不会变得面目全非,而真能如许邵评价的那样,成治世之能臣;还有则是他与曹c,ao的目标,的确称得上基本一致,起码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能相处得和睦而愉快。
若说最初的燕清,对曹c,ao、刘备和孙坚这类名垂千古的英雄君王,是忌惮和欣赏的成分居多,那么到了一步一步走到雄踞二州的天下最强诸侯、避无可避地成为众所矢之的现在,他不可能没有成长。
就算是潜在的敌人,也能是目前的盟友。假如能人不敢用,满心提防;那废人倒是敢用了,可他们有用吗?
况且这张蓝图太大,格局得广,还要有驾驭不同人才的信心,哪能靠提前知道谁厉害,害怕应付不来、防备不住,就抢先一步砍杀殆尽的道理?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他愿为海。
作者有话要说: 根据2013年复旦大学课题组所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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