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清亮的眸子落在画影上,嘴角似乎弯了一下,声音干涩,“那杯酒吗?喝了又如何?”
公孙策默了片刻,按白玉堂信中所说,展昭现在应该不记得这些事才对,可看他的样子,哪里有半点不记得!而且,对着展昭,那些节哀顺变的话更是一句也不忍心说出来,因为这样的话只会让他不断回想起当时的情形。可安慰骗他的话也没法说,展昭是个认真的人,他不是自欺欺人的x_i,ng子,断不会期待那些虚无缥缈毫无可能的奇迹。
想来想去,公孙策都觉得无法,只好说道:“白少侠留了东西给你,必然是要你好好保存的。”
“我当时翻遍了屋子里和周围的每一片瓦砾,骨头的残渣很少。”展昭看着前方,忽然目光坚定起来,甚至燃起一丝火光,“白玉堂是个君子,他说话向来算数,答应我的事从不反悔,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回来取走他的扇子和剑。”
这话听得包大人和公孙策心头一顿,都不知该说什么,又安静了好一会儿,包大人道:“当时白少侠寄信过来的时候,本府立刻进宫禀报陛下,呈上书信。此番回去之后,你与我再向陛下详述此中缘由,想来陛下听完之后,一定会为白少侠正名。”
包大人说得十分郑重,展昭连忙站起,躬身道:“是,属下这便与大人和公孙先生一起回去。”
包大人点点头,似乎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思量许久,还是没有再开口。
待只有包大人和公孙策的时候,包大人才对公孙策说道:“公孙先生,你看展护卫他可是伤心太过,因此才不愿相信白少侠已然身死?”
公孙策脸上是深深的担忧与无奈,“学生以为展护卫不是这样的人,可是总兵大人说,当时展护卫是亲眼看着白少侠关上门,然后不一会儿,那房子便爆炸了。照理说,该是没有幸免的,可……也许上天不忍见白少侠这样的人英年早逝呢?”
包大人捋着胡子,复又道:“展护卫虽然不会钻牛角尖,但他x_i,ng子固执,这样想也不知是好是坏?”说着想起白玉堂,叹息着摇头,“白少侠忠肝义胆,智计无双,若无他将计就计,先把生死门那些杀手支到东京,再把苏千秋手下的粮草、战马、兵器一一查探清楚,也不能这么快将所有叛军一网打尽。只是,可惜,可惜……唉!当真天妒英才!”
“学生听说还有一个毁了容貌的女子不知怎的,本来都要逃走了,又忽然回转,结果被抓住。据那女子说,她本打算和苏千秋一起离开,他们在海边准备了船只,可没想到苏千秋竟与白玉堂一起死了。”
“哦?竟有此事!”包大人正色道,“那便一起带回去。”
公孙策:“是。”
展昭临走之前又回到那座院子,满目苍夷,遍地瓦砾,他转头望去,本来种着梅树的地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那棵树倒在半截墙边,上面盛开的红梅蜷缩成一团,软踏踏地颓败在那里。
他想,梅花都开了,开在最盛的时候,还没凋谢就死了,可惜,再也闻不到梅香了。忽然又想起,白玉堂替他闻过,嘴角竟有些笑意。
等白玉堂回来了,他开心地想,一定要让他说一说这梅的香。
他会准备一坛白玉堂最爱喝的女贞陈绍等着他。
皇宫内,皇上听包拯说完,略一颔首,道:“依包爱卿所言,那白玉堂却是个忠心的人,不过,为何叛军偏要他做头领?而且,朕听说那白衣公子就是他,有许多人都亲眼所见啊!”
包大人道:“这件事情要让展护卫来说了。”
“哦?!”皇上抬头,“展护卫知道?”
展昭连忙上前躬身低头,沉声道:“陛下,微臣这几个月来都在明月庄中,那里就是叛军聚集地,至于白玉堂,实在是情非得已才成为叛军首领。白玉堂的父亲曾建立一个江湖组织,叫做‘生死门’,后来白玉堂的父亲死后,这生死门便落在苏千秋手中。苏千秋为了控制生死门中的人,达成自己的野心,便以微臣的x_i,ng命做要挟,让白玉堂做叛军首领。”
皇上疑惑地思索着,只听展昭继续说道:“白衣公子只是苏千秋设计的一个噱头,为了挑起民怨而已,只有最后出现的那个人才是白玉堂,之前的都是苏千秋派人假装的。”
皇上低头沉吟着,展昭见机语气急切起来,“陛下,”他跪在地上,“微臣亲眼所见,愿以项上人头做担保,白玉堂从来没有谋反之心!他——”展昭说着心里忽然痛了一下,“他虽是江湖中人,但实在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磊落的君子!”
“展护卫不必如此。”皇上笑道,“包爱卿和展护卫自是忠心耿耿,这件事朕清楚了,朕稍后会下一道旨意,替白玉堂平反的。”
包大人和展昭跪地行礼,高呼万岁。
回到开封府,一晃眼,已经是上元节了。这一日,开封府内众人得空,都打算出去看花灯,连包大人也换了一身便服,准备同公孙策和展昭一起出去游玩。
两人停在院中,看着屋里的展昭,对视一眼,虽然没有说话,可心里却都在叹息。
房中的展昭正正坐在窗前,桌上就放着画影和那把折扇,旁边是一壶酒,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既没有烦躁,也没有失落,眼中充满着坚定的信心,十分确定会有人来取这两样东西,喝这坛酒。
“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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