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算是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有钱就不会吵架这样的话,连他这样的软心肠都无法说服。就算他们富贵了,也是他们的,有那些只把他们当钱包、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什么事?
对这些话,元非晚万分赞同。他们花了十年二十年养了一群白眼狼,还要再把自己的后半辈子赔上去?又不是脑子有病!
而既然元光耀明确说了不带二房的人,那元非武显然也包括其中。元非晚便不再问她二弟的处理方式,只问:“那三叔三婶呢?”如果说二房是豺狼的话,那三房和他们一样都是受害者!
“让三弟自己拿主意吧。”元光耀说着,第三次摇头。“他再那样下去,也不是个事情。三娘四娘五娘都那么大了,三弟也该负起当家人的责任来。”
咦?元非晚有些诧异。连三房也不愿管了?她爹这是被完全地气着了,准备当个彻头彻尾的甩手掌柜?不不,是彻底地甩掉那些包袱?“祖母不会同意的吧?”她试探x_i,ng地问。
如果说元光耀之前一直在顾虑着老夫人的感受的话,现在他已经彻底死了心。不喜欢他女儿还能勉强解释成偏心,但能做出下毒害人、还是害家里人这种事,那简直就是丧心病狂!而那种人,说句难听的,既然为老不尊,便也不要指望别人尊她了!
“她同意不同意都没用。”元光耀冷冷地吐出了后面两个字。“分家。”
“啊?”元非晚惊讶道。虽然她面上表情如此,但心里却在鼓掌欢呼——
正常情况下,如果上头还有老人,儿女是不能分家的。但树挪死人挪活,他们这种情况,不可能还照着死板的规矩来。没错,就该和那些极品彻底断了!
“我原来想着,事情能不闹大就不闹大。”元光耀继续道,语速很快,显然已经考虑好了。“但事情都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也有我的责任。如果母亲不同意,那我只能豁出脸面去,把账本公之于众了!”
“您说得对。”元非晚点头。他们手里捏着账本,要怎么做,还不是他们说了算?“不过,就算真有人要豁出脸面,那也只能是他们。”她提醒道,“您两袖清风,有什么可以豁出去的?我觉着,您还能再挣些美名呢。”
这话一半是事实,一半是安慰。
“如果照攘外必先安内的标准说,阿耶真是太失败了,哪儿还有什么美名?”元光耀不免苦笑。“不过,阿晚你这么说,阿耶还是高兴的。毕竟,不管外人怎么说,他们都抵不上你一根小指头。”
“女儿当然永远站在阿耶您这边。”元非晚立刻表忠心。
听她应得如此快,元光耀也不免露出一丝笑容。“听你这话,是不是还有别的想法啊?”
元非晚的确有别的想法。此时被戳穿,她也不想隐藏了:“阿耶,这么多年,您贴了那么多钱进去,就不打算拿回来吗?”
虽然对自己之前的投入感到后悔——因为不仅浪费钱、还浪费了感情——但元光耀还真想不出来,怎么让人把已经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他们花钱如流水,手上怕也剩不下多少了吧?”
“剩不了多少,总还是有的。”元非晚道,“而且,我们目前只知道水痘和下毒这两件事。”
“你是说,他们做下的烂事,还不止这些?”元光耀敏感地问。然而他马上意识到,这是极有可能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们现在看到的,怕只是冰山一角!“好吧,没错,但然后呢?”
“您看,不管他们之前做了什么,您只要拿出账本这个杀手锏,无论老夫人还是二叔,肯定都只能同意您的方法。然而,他们有那么多前科,很容易能猜出来,就算他们当着您的面认输,背后还指不定会做什么来败坏您的名誉。然后嘛……”元非晚眨眨眼,故意拖长音,“山人自有妙计!”
分家是必须的,而且,还得把那些人欠他们的一并讨回来!而讨债,难道只有还钱这一种方式吗?算他们走运,可以做第一批领教芷溪公主讨债手段的人!
“还和阿耶卖关子了?”一大段分析都很对,元光耀被吊起胃口,大为稀奇。“在做之前,你不打算说?”
元非晚笑眯眯。“阿耶,女儿保证,您就等着瞧好吧!”
元光耀看着女儿的笑脸,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那也行,”他勉强同意,“但若是有什么问题,你一定得告诉阿耶,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您一天说这话三遍,我都能倒背如流了!”一想到可以,元非晚就有些跃跃欲试。岭南这么无趣的地方,差点没把她憋疯;如今能给自己找点乐子,那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对了,您刚才说的事情,可是旬休时回去说?”元非晚又问。按平常情况,元光耀今天依旧要去州学。
“夜长梦多,今日我就去吧。”元光耀回答。虽然让他下这样的决定比较困难,但只要他真想做,三更的事绝不会拖到五更!
元非晚在心里合计了一下。“那女儿可也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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