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的人能无缘无故出现在岭南?那必须不能!真要说起来,如果不是贬官,那就是特使之类的人!
水碧觉得她的猜想已经很大胆,但她当然不知道,她所谓的大胆距离真相还很遥远。反正,这摆明了是为难人嘛!为难特使之类的人,真的好吗?
至于确实知道自己在为难王爷的元非晚,却没有此类顾虑。她坐在马上,身姿笔直,唇边挂着笑,不动静也不催促。
这种促狭,萧欥又怎么不知?他望了她一眼,默默地伸手,便把原本戴着的幞头摘了下来,递给水碧,复而把纱帽戴上。“娘子所言极是。”
这动作看似简单,但从两个婢子到元非晚,全都呆住了。他、他、他……他真戴了啊!
好吧,实话说,这附近没外人,目击者就他们几个。但……他真戴了啊!
就连元非晚瞧着对方现在的模样,心里也难免升起了异样。那异样中,有一部分是震惊,也有一部分是歉疚。她必须承认,她是因为发现对方故意拖延时间的心思,才想到了这么个主意;但她也必须承认,她只想让对方知难而退,没真的想要德王殿下戴帷帽。如果再晚个两秒钟,她肯定就开口说帷帽不是个事情、随便怎样都行……
可说好的开玩笑呢!殿下,你这么认真,我压力很大的啊!
元非晚不由得意识到,她低估了萧欥的决心和行动力。不管这青年看上什么,都是一定要弄到手的!
一方面,这绝对是个好事。因为萧欥若是这样的人,那就意味着他对王位志在必得,他们选择这样的人追随简直再好不过。
另一方面,却可能不太好。萧欥真的看上她了,而她甚至还不知道萧欥到底看中了她哪一点!那要怎么整?
☆、第52章 幸运
除去这些有的没的,元非晚还知道,萧欥这种让步都做得出,那接下来就该轮到她做让步了。“郎君的意思,继续来两局?”
萧欥幞头戴过,铁盔戴过,不像个好人的蒙面巾也戴过,但帷帽还真是头一回,颇不适应。视野变得绰约起来不说,风一起,纱飞扬,他简直担心自己在元非晚眼里的形象。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回答元非晚的话:“当然要继续,但换一种方法吧?”
“怎么?”元非晚问。难道一人击球一人守门的比赛方式也不公平了吗?
萧欥夹了夹马肚子,让它往元非晚的方向走了两步。“攻守分开,本就不是比赛所为。打马球,自然要用抢的!”
这话,萧欥不说,元非晚也知道。两队八人抢一个球,没人守门,只以哪方中球最多为胜。“一对一?”
萧欥点头。
元非晚一时半会儿没吭声。他们现在也就两个人打,一对一是无奈之选。若真争抢起来,磕磕碰碰免不了。这意思就是,她,和萧欥,近身对抗?开玩笑呢!
这迟疑,萧欥看在眼里。就算元非晚点头,他也不可能冒失的!“咱们今天都没穿护甲,不如点到即止?”
元非晚隔着轻纱瞅了对方一眼。得,点到即止都说出来了,她还有什么拒绝的理由?“那可真要请郎君手下留情了。”
萧欥对此报以微笑。实话说这笑容还挺真心的,然而他戴着的帷帽可不是摆设,元非晚只隐约察觉到了他的同意。
于是,两个骑马的人各站中线一侧。谷蓝负责开球,站在中线上把球往上一抛——
萧欥反应极快,立时就抬头扬手,准备抢占先机。但他忘记了,面前的那层轻纱不是铁甲,是很容易动的。他动作一快,轻纱便直接贴到了脸上。视野倒没怎么受到影响,但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儿钻进了他的鼻孔,干净清甜;借着轻微摩擦,又有些痒丝丝的——
嗯?这什么味儿?
萧欥愣了半秒,这才意识到,他戴的是元非晚的帷帽,那上面沾染的味道,自然也就是元非晚身上的味道!
太近了……现在贴在他脸上的轻纱,之前是不是也这么近地拂在元非晚面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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