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预感,藏着秘密的一定是钟余义。这个世人称道的大好人背后,一定还藏着什么惊人的内幕。
“啊,到了。”
已经将近十点钟,这时候巷子里没什么人。老于鬼鬼祟祟地看了一圈,便向不远处那间小棚屋走去。
低矮的不足一人高的屋檐,由石砖和塑料布为材料做成的墙壁,这就是钟余义生前居住的地方。门没有锁,轻轻一推就推开了。屋里蔓延着一股刺鼻的味道,老于皱了皱眉,拿出手机来照明。
屋里堆着很多东西,旧书,废弃瓶子,还有一些废纸板,全都整整齐齐地扎在一起堆放着。堆了一堆又一堆,几乎都将这个棚屋给挤满。
老于小心翼翼地跨过去,看得出来,钟余义生前对这些破烂保存得很好,就像它们是些什么值钱的宝贝一般。他走到唯一的一张床板边,掀起那破被。
一股灰尘飞扬开来,老于伸手挥了挥,在床附近翻找着。
“有了!”他找到了一个小本子,连忙惊喜地打开查看。
不过这一看后,他却很失望。这只是一个记账的本子而已,最新的一页写着:【今天卖了五十九块六毛,吃饭一块八毛,攒下五十七块八毛。】翻了翻本子,在最后几页竟然还夹着钱。
不过全都是五毛的纸币,旁边还标注着——伙食费。
钟余义的字写的并不算好看,但是一笔一划,清清楚楚,让人看一眼就觉得是干净的字迹。本子上记得满满的,不留一丝空地,全部都记着每天攒下多少钱,有时候用红笔写下大大的负号和数字。那应该是意味着将那笔攒起来的钱给寄出去了。
老于看着那几张五毛,不知被放在手心揉搓了多少遍,又脏又皱。这就是钟余义平时吃饭的钱,他是如此小心翼翼地收着这几张五毛纸币,但是到最后,却始终没有用到这五毛钱——他再也用不到了。
把记账本仔细地收进怀里,连同那五毛钱也放好。老于在心里对自己说,实在没有新闻,这个记账本也可以拿出来搏一搏人们的眼泪。所以也得好好收着。
之后他又将整个屋子翻了几遍,始终没有找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一张破床板,一个用来拖废品的破旧拖车,几捆麻绳。还有满满一屋子的破烂,这就是钟余义所有的遗产。
加起来都不到一两百块钱。
然而钟余义这么多年赞助学生的学费早就超过数十万了。这几十万,都是这些破烂一点点攒出来的吗?
老于不想再待在这屋里,这里空气真不好,都快让他窒息。他逃一般地离开钟余义的旧棚屋,直到到了外面,才用力喘了一口气。那个破旧脏污的小棚屋让他觉得害怕,从心底里害怕。
为什么害怕?老于不去想,也不敢去想。
“啧,倒霉,什么都没有。”悻悻地骂了一句,老于转身准备离开。他c-h-a着口袋,漫不经心地走在回去的路上。可才走到小巷口,就不知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
搞什么?
他刚张口想骂,却猛然发现绊倒自己的竟然是个人,是一个瘫在地上口吐白沫的男人。
“救我,救救我……”看见老于,那个男人眼里亮起光,向他伸出手。
那只手臂像是不甘离开的恶鬼,紧紧地缠上老于。
“救我啊!”
末引:
丛嵘觉得自己真是不要脸。
每次都是偷偷跟在徐明宇后面,看着他和那个穷酸老头嘻嘻哈哈,只看到自己心里泛酸,才想到回家。可一回家,对着空空的屋子,他心里却更落寞了,总是不自主地回想起那两个人快乐的笑脸,。
这天,他还是照旧,跟在那一老一小后面。看着他们乐呵呵地捡起一个又一个空瓶子,很容易满足。
切,丛嵘不是滋味地看着徐明宇捡瓶子。那个笨蛋捡个破烂都做不好,要是我去,一定能捡的比他更多更快。然后,然后那个老头,也会那样冲他笑,摸摸他的脑袋吗?
这么发着呆的丛嵘,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跟踪已经暴露了行迹。徐明宇和老人一转过身来,就看见他愣愣地站在街角。
“丛嵘!”直到徐明宇一声大呼,才把他喊过神来。
丛嵘想转身就跑,但是又觉得这样很没面子,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哎,小娃娃。”那个捡破烂老头却突然对他说话了。“小娃娃能不能帮个忙,帮爷爷递一下你脚边的易拉罐?”
丛嵘低头看去,果真脚边有一个空可乐罐。那一刻,他心里简直是要乐得开出花来。
不过表面上还是装作一脸不情愿,捡起来递到老人手里。“喏,给你。”
老人接过罐子,习惯x_i,ng地伸手摸了下他的头。
“乖,好孩子。”
那脏兮兮粗糙的手,丛嵘本应该是嫌弃的。然而不知为何,他竟忍不住要落下泪来。有多久,没有听到别人对自己说一声好,有多久,没有人这样温柔地摸过自己了?
他没哭,却看着老人倔强道:“我也来帮你捡,我一定捡的比那个笨蛋还多!”
老人笑了,发出像破旧漏气的风箱一样的笑声,笑得脸都皱在一起,更像是一块抹布了。
然而丛嵘却觉得,他从没有见过比这张笑脸更好看的笑容。直到很年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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