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自拿钥匙开了大门,请三人出来,含笑恭喜他们:“三位大人终得清白,可以离开镇抚司,各自还家了。”
李、杨、刘听到“清白”二字,顿时都眼中放光,争着问道:“如何说是我们得了清白?奏疏上的字果然不是我们失误写错,而是教人改过吗?”
覃太监点头道:“是有人私改奏章。不过三位大人竟然记不清自己奏折上的文字,也没有力争到底,而是轻易认罪。以致这有人擅改奏疏的大案直到今日才露出蛛丝马迹,更险些叫那贼人逍遥法外,三位大人不可说全无过错。”
天子迁怒,安了他们一个失察罪,虽然不用再坐牢,也得各自罚俸三月,重写一份请罪折子递上中枢。
李东阳三人时常回忆当初奏折上的文字,也觉着有些问题。但因没有证据,案子又早都结了,就只等着出狱,并没想过翻案。却不想他们自己都没想过要翻的小案,竟成了震动天子的大案!
他们三人低头服罪,起身问覃公公:“此案究竟是何人做下的?可还要我等作证么?”
覃公公道:“此是内廷事,自有东厂与锦衣卫彻查。三位大人往后谨慎行事,记得上奏前细查奏疏,勿再有今日之错,便是大人们的幸事,也是朝廷的幸事。”
他宣了旨,放了人,便要回宫缴旨。谢瑛领了办案的圣旨,也不敢多留,随在覃太监车队后去了东厂。
朱骥命人替他们收拾东西,请他们喝了一壶茶,顺便表表功:“三位大人奏疏上同时犯讳之事,我们心里也存着疑虑,谢镇抚更请了人鉴定笔迹,想还你们一个清白。只是我们无旨不能查奏章呈上后之事,当日三位大人又是进门便认罪结案,俱甘缴银赎杖,我们镇抚司也不好强往下查,以至这案子到今天才呈露真相……”
李东阳也叹道:“当日是我们不曾多想,后来心中虽略有疑问,又觉着已结案了,便没再翻供。”
也是他们太不信任锦衣卫。若是当初察觉有误就告诉谢瑛,叫他帮忙追查,恐怕那个私改奏章的人早就能抓出来了。
三人都有些悔意,只能以茶代酒,举杯遥祝谢瑛早日查清大案,还内廷与朝堂一个朗朗乾坤。
朱骥陪着他们吃了几口茶,讲了些自卖自夸的好话,趁天色不早,便命人送上他们衣裳用品、笔墨文稿,亲自送三人出门。
到得镇抚司大门前,已有一驾敞阔的青篷马车在外后着,车夫座旁前站着个清瘦俊美,穿着宽大的蓝色直身的少年书生,正饱含欣喜地朝镇抚司里面看来。
李东阳与刘瓒一眼便认出他来,心里都泛起一阵阵惊喜。
诏狱之中永远黑沉沉不见天日,镇抚司的厅堂、院里也像是积压着无数冤案屯成的怨气,令人心中压抑。直到看见镇抚司门外的阳光,看到崔燮这张毫无悲苦,明亮得像泛着光芒的脸庞,他们才真正有了从森然黑狱中回到人间的感觉。
崔燮先跟李老师和两位御史行礼,又去感激朱同知他们在牢里照料三人。
朱骥待他也十分和气,点点头道:“李学士与刘、杨御史在牢里果然没饿瘦吧?我们镇抚司的人也仰慕有风骨的君子,不消你求也会照顾的。这些日子你早晚来送吃的,也甚辛苦,往后终于可以省事了。”
崔燮笑道:“老师与两位大人能这般健朗,俱是同知大人、谢大人与诸位官人关照,学生无甚可回报,先在这里谢过大人了。”
朱骥笑了笑,和李东阳三人道别,转身回了北镇抚司。崔燮目送他进去,便回身问刘、杨两位大人是要雇轿回家,还是先一起坐车去李家。
这两家的人还没来得及得着消息,他在这里也是个巧合——他刚才过来送饭,临走时见着宫里的轿子朝镇抚司这边来,觉得可能是谢瑛和高公公的计划成功,三位大人要出狱了,于是就叫车夫在门口等着,果然就叫他等着了人。
刘瓒道:“这些日子我与杨兄劳你关照的不少,本该坐下说说话,可惜家中妻儿老小此刻恐怕都还在为我担心,哪里坐得住。咱们往后还有的是见面的机会,到时候再见吧。”
杨应宁也急着回家,约定了改日再去李家。
崔燮叫车夫去旁边清茶茶棚里,花几个钱叫伙计雇轿子送他们,等他们走后便请李东阳上车回家。
车子赶出街口,他才压着嗓子问道:“老师在狱中没受什么刑吧?师公、师母、四叔一家与师弟都在家里日夜惦记,我一直安慰他们狱中有咱们相识的谢镇抚照应,老师不会吃亏,他们才略能安心些。”
李老师含笑安慰道:“进去之后倒是打了一通板子,好在上头镇抚使是咱们的相识,关照了些个,没打坏股r_ou_,只是破了些皮,在里头有酒有r_ou_的,将养几日就好了。”
崔燮惊讶道:“还是挨打了?谢兄不是说你们进去就认罪了,没受刑吗?”
李东阳不在意地说:“进去总要受几下杀威木奉,哪儿能一点苦头不吃。我们三个都做了出不来的打算,后头却再没受过刑,又有你送酒饭进去,狱卒也恭顺,日子已是极好的了。”
他想起之前在诏狱里特别轻松,和自己听说的完全不同的待遇,不禁问道:“谢镇抚为我们三人的事恐怕下了大心力,我与他不过泛泛之交,两位御史更是时常弹劾锦衣卫,你拿什么求他的?”
崔燮连忙扳起脸摇了摇头,正色说:“弟子没做什么,是谢大人敬慕老师和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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