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这个学生不正经跟他念书,只教些理学工夫也是好的。
他这么一踌躇,就叫崔燮按住了,还斟酒赔罪,苦苦劝他留下。陆先生半推半就地吃了几杯酒,答应了留在崔家,又借酒盖脸,硬要崔燮抽时间随他学些东西。
崔燮现在完全是考试导向的学习,哪儿有工夫、有心思搞哲学?便讨价还价地说要跟他学画儿,顺便把崔启也c-h-a了进来,请先生连他也一并教着。
陆先生快要给他气笑了:“画画不过是驰情畅心的小技,你跟我就学这个?回头我见了同年,难不成说我一个举人给你崔府当西席还不配,只能当个画师?”
他想拂袖而起,看到崔燮的手就在桌上,想想他那力气,又觉得自己是起不来的,索x_i,ng就坐在那儿瞪着他。
崔燮叹道:“学生年纪还小,见识浅薄,只怕学不通理学,又惹先生生气。况且国子监学业繁重,学生又要管着家里的事,三面兼顾,只怕都难顾好,望先生体谅我吧。”
陆先生倒是知道他们家里这情况,想起他一个才成丁的少年,又要读书、又要打理这么大一个家,忙到晚饭时才能着家。若还要给他添什么功课,只怕要压断他的脊梁了。
罢了,还是他作先生的退一步吧。
陆先生道:“我既然给你家作西席,只有听东翁安排的,如何能与你拧着来。该教的学生我自会尽心教,不过隔个三五日,你也得来我这儿听一堂课。我也不给你讲什么格致之理,如今也轮不着我讲经学文章……你跟你那林先生学作诗了没?”
他还想让崔燮背一首,听听林先生给他改出来的诗工不工整、意思深不深,总归要挑些毛病出来,他好再往上修改指点。
崔燮却是连那首应制诗都懒得背,直接起身致酒:“学生愚钝,从前还不曾学过作诗,往后就要劳先生教导了。”
第84章
陆先生喝了几杯酒后, 便跟崔燮聊起了师徒之间的旧事。
崔燮怕话多了穿帮, 在他说时就静静地听记着那些细节,到该自己说时, 就强行改换话题, 问陆先生:“这两年我不在家, 刚回来二弟也就奉旨去了南边儿,后来家里的事也多, 一向没时间查问弟弟们的功课。陆先生这两年教着他们, 却不知两个舍弟可还听教训么?”
陆先生沉吟了一会儿。
“崔衡尚不如你……不如我教你时,你那个样子, 成日地往外跑, 也不见他上学。崔和却还有些灵气, 教他《三》《百》《千》,皆是念几上遍就能记住。去年春天我给他开蒙的,今年就已经能熟背这三本,开始读字类、韵书了。”
他忽然抬起脸, 看了崔燮一眼:“你怕我教得不成, 耽搁了你那两个弟弟?”
崔燮忙道:“不敢。先生这般大才, 肯留在我家教训童蒙,是崔家的荣幸。”
陆先生低哼了一声:“你也不必说好听的,我知道自个儿耽搁了神童。或是你那时候还没开窍儿,或是我教得不对路,叫你不喜欢学,也无非就是这两个毛病, 是以你在我手里显不出天份。换个别的有缘份的先生,你那才气就打磨出来了。”
崔燮想安慰他自己之前是忙着侍疾,没空学习,不是嫌他教得不好。不过想想他对原身在家的情况可比自己熟多了,就把那话咽回去了,依着他之前的说法,小心翼翼地说:“我之前也是念书的时候少,不像到了县里之后那么用功。”
陆先生也没听出什么破绽,低低地哼哼了一声:“总是我当初没能教出你来。我耽搁了一个神童,还敢耽搁第二个么?不用你这们c,ao心,我非得把你们家那两个……那第二个神童在我手上教出来不可!”
他原想说那两个,可崔衡年纪太大,也实在不像能改回头努力念书的样子,还是专心顾小的那个为上。
崔燮托起酒杯致谢,用袖子掩饰着嘴角尴尬的笑容。
他跟崔家那两个孩子不算真正的兄弟,学习方法、领悟力和金手指也不是崔大人能遗传出来的。陆先生若真以为他是天才,他们家孩子都有天才基因,将来说不准要狠狠地失望呢……
还是想想自己小学是怎么学的,尽量帮着陆先生一块儿教育吧。
崔燮又给先生敬了一杯酒,与他说起了崔启要跟着学习的事:“……我跟他朝夕相处了几年,把他当成亲弟弟看待。他家如今也是好良民了,只是借住在崔家读几本书、学些本事,望先生莫以奴仆视之。”
陆先生淡淡地应了:“我也不管他是谁,该教什么就教什么罢了。不过你事先跟他说清楚,教些书画、文章也还罢了,我是不会画什么崔美人儿的,单听着那轻薄的名字就不喜欢。他若爱学那个,索x_i,ng另寻明师,别来找我。”
那倒不用……唯独这个美人图不用教。崔燮和他同心一气,附和道:“我也不喜欢那些张口闭口就是崔美人儿的轻薄人,先生这样,我就放心了!”
陆先生傲娇归傲娇,倒是个耿介的人。崔燮陪他吃了一晚上的酒,把他哄顺了毛儿,他就问什么答什么,容易相处了。待酒酐耳热之后,崔燮就叫小厮扶他回自己的院子,服侍他睡觉,自己也回了院子。
回去的时候院儿里已经安静了,卧房却还点着盏灯,温暖的黄色,像在等他回家。
他进了门,便看见崔启坐在桌边,拿薄纸覆在他画好的稿子上勾勒。他一张稿子能连勾几遍,先画一张完整的图,再细心地把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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