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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朝服的慕辞屏退了一众侍从,放轻了脚步踏入偏殿之中,目光一扫,便见那清瘦的人仍伏在小案上,正看的出神,手边的糕点并未动多少,一旁小炉上温着的药酒咕噜噜的冒起水气来。他暗自叹了口气,拎起件薄氅披在阿凉肩头,柔声说道,“都看了一整天了,还是看不够,随我出去转转吧。”
阿凉听话的放下手中的书,忙不迭的点头应下,慕辞披在他身上的衣袍颇令他觉出些不自在,他是奴才出身,自小便常常被苛责训诫,倏尔让他高床软枕的住下,还遣了十数个内侍妥帖伺候着,更是让他如坐针毡般难受极了。可他也不敢同慕辞说些什么,只得愈发小心起来,不敢劳烦他人。
慕辞全然不知阿凉心中所想,揽过他的肩头便向外走去,正值深秋,满园花草已处荣衰更迭之时,两人随意走动着,入目之景也颇有些赏玩之处。阿凉个x_i,ng拘谨,微微抬着头看向一颗枝繁叶茂的合欢树,看了没一会儿,便匆匆垂下眼眸,默默随着慕辞走着。
慕辞全部心思均在阿凉身上,见他方才那怯懦不敢多语的模样,心中一动,在阿凉额头上饮下浅淡一吻,身子若游龙一般翩然而起,揽过那合欢树上最顶端的一段树枝,递到阿凉手中。
这一番动作也便是片刻之间,直到那枝桠递到他眼前,阿凉仍是呆呆愣在原地,满眼的疑惑不解,双手不安的交叠在一处,不知该做些什么。
“喏,拿着。”慕辞脸上的神色极是温柔,他低低唤着心上人的名字,“阿凉…….”他并未将全部心意尽数展露,那些曾经的不堪回忆,他亦是不愿再提及。他只愿俩人如这般长长久久,合欢树下,暗许此生。
细弱的指节搭在那棕褐色的树枝上,微一使力,便攥在手心中,阿凉犹豫了良久,身子不自控的颤抖着,手中捏着那树枝,慢慢环住了眼前人的腰身。慕辞一怔,忽而心头阵阵狂喜,他紧紧拥住阿凉,低下头亲吻那柔嫩的嘴唇。
荫荫树影之下,微风轻拂而过,将两人的发丝缠在一处。慕辞终是松开了阿凉的身体,将人猛地打横抱在怀抱里,阿凉一惊,兀的挣动起来,却被慕辞箍的更甚,“走!我带你去跑马,待到过些日子,你随我同去冬猎,那里景致极好,你定会喜欢!”
慕辞便这般把人抱在怀里,先回了寝殿中换了一套方便骑马的衣袍,这便领着阿凉兴冲冲地出门直奔马场。
近来,外邦呈上了数十匹上好的骏马,个个健壮敏捷,其中有两匹更是出挑,马色如霜纨,鬣至膝尾垂于地,据言可日行千里,疾驰若骤风举帆。
慕辞翻身跃上马背,复又将阿凉揽上马身,圈在自己身前,良驹在下,一路疾驰而去,绕着马场跑了十数圈慕辞这才作罢,一甩额前的汗珠,抱着阿凉下了马。吩咐看顾马场的侍卫好生照料着这两匹骏马,待到冬猎之时充作坐骑。
两人正欲离开,在慕辞身边伺候多年的老内侍忽而走上前来,禀报道,说是慕涯已在议事殿中等了多时了。慕辞这才想起,他前些日子派人宣慕涯进宫来见,商议冬猎的事宜,今日这一跑马,竟将此事全然抛到脑后。
慕辞踏入议事殿时,便见慕涯仍是那幅温文尔雅的气度,正品着盏上好的香茶,见他进来,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行了个礼,略带着讶然的打量起慕辞身后的阿凉。
阿凉一见竟是慕涯,过往相救之事又浮上他的心头,他满眼感激之意,跪倒地上行了个大礼,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响。慕涯低笑着问道,“皇兄,这便是你身边一直伺候着的人吧?模样真是俊秀的很。”
慕辞闻言颇是开怀,说道,“别作弄阿凉,他脸皮薄。”又扶起脚下跪着的人,拉到自己身边坐下,“这是我弟弟慕涯,你无须拘谨,便如往常一般就好。”
说罢便商议起冬猎的大小事宜,阿凉坐在一旁,手里捧着慕辞递过来的香茶小口的饮着。耳边便是兄弟两人畅快的交谈着,从冬猎筹备一直说到些兵法谋略,他有些惴惴不安,生怕慕涯谈及他在妓馆中的不堪过往,将自己的身子蜷缩着不敢吭声,双手紧紧抓住长袍的衣角。
慕辞向他一瞥,便见阿凉一张脸惨白无色,神色隐约透着惊惶,便问道,“阿凉,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还未待阿凉回应,慕涯便说道,“皇兄怎这般问,莫不是你带着人跑了大半日马,此时又要陪着我二人,定是累了,皇兄快放他去后殿休息罢,臣弟这便告退了。”
第十五章
慕涯甫一离开,殿中便只余下他二人相邻而坐,慕辞手臂一伸,把老老实实坐在软榻上的人搂到怀抱中,极是亲昵的问道,“是不是乏了?”边说边将手落到阿凉肩头,竟为他揉`捏起肩背来,他修长的十指搭在那僵硬的肌肤之上,微微一使力,便觉身下的人幅度极小的颤抖起来。慕辞脸上一抹苦笑一闪即过,他手上动作未停,低语道,“阿凉……你是不是很怕我?”
他却未得到立时的回答,阿凉低垂着眼帘,嗫喏着没敢吭声,先是摇了摇头,复又深深吸了一口气,好似下了极大的决心般的点了点头。
见慕辞抬眸盯着他面孔,瞧不出喜怒,阿凉顿觉万分悔意,他方才定是昏了头,回话之时竟胡乱应答,定是又惹了慕辞气恼的,他忙下了软榻,双腿一软便要跪在地上,本以为定会被责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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