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漫斜,枝叶纵横,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嚣,徒留下两人一景。
微风袭来,吹得满园花草簌簌作响,阿凉抬手牵住慕辞衣角,说道,“阿辞,给我画张小相吧。”
慕辞闻言一怔,多年前,他曾为燕承画过无数张画像,视若珍宝一般摆在密室之中,阿凉还曾误以为画中之人是他,兴冲冲地抱在怀中,却惹得自己勃然大怒,将阿凉如牲畜般囚在笼子中,一关便是数月。
自此之后,往昔的少年再不见踪影,只留下空洞的躯壳,载着卑微敏感的灵魂,陪在他身边。慕辞静默良久,他不敢轻易允诺,过往之事,于阿凉实则伤害太大,他曾怕阿凉多想,一切和燕承有关之事他多年来从不曾提过。
两人相携十数载,阿凉极少同他求过什么,慕辞转念一想,阿凉若是仍介怀燕承,定不会提及画像一事,他又何必此番做作!他沉声应道,“你若喜欢,我便天天画给你,再挑张好的挂在寝殿中。”
雕金窗镂,香炉袅袅。
刚至初秋,正是宜人的好天气,侍从们捧着j-i,ng致的花茶和糕点鱼贯而入,摆在书房的玉桌之上,阿凉枕在软席之上,怀里抱着个小糖罐,正睡得香甜。
慕辞端坐在书桌之前,上好的宣纸铺于桌上,他提笔沾墨,寥寥几笔便勾勒成型,一位年轻男子的容貌慢慢显现出来,细小的泪痣枕在眼尾,看起来分外夺人心魄,男人容颜俊秀,神色却极是恭顺柔和,他抬眸望了望榻上睡着的人,不禁低声笑了笑,今日阿凉也不知怎么,同自己念叨了好些遍说晚上想喝鱼汤,没说几句话便开始犯懒,一沾上枕席便睡熟了。
他细细给画上好了色,又盖上小印,极是满意的将画轴攥在手中,轻手轻脚的走近些,轻推着阿凉唤道,“凉凉,别睡啦……看看我画的如何?”
他叫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阿凉有半分回应,圈在怀中的小糖罐也似不着力般骨碌碌的摔在地上,声音湮没在厚重的地毯中,徒留下闷闷的一声响,粘着糖衣的山楂洒了满地,将满室空气变得黏黏腻腻。
慕辞半晌未有动作,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颤抖着去触阿凉鼻息,只那简简单单一个动作,便似抽干了全身的气力,他跌坐在地上,费力的喘息着。
他死死抓住床榻的边缘,想借此站起身来,眼前被泪水遮盖的一片朦胧,慕辞恶狠狠的拂去满脸泪痕,圈住阿凉渐渐冰冷的尸身,伏在耳边低语道,“我曾说了要你信我,无论怎样,我都会一直陪着你…….若有来世,我定不会让你再受半分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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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涯捏着张密文立在窗前,仍是那幅温文皮相,透着些难掩的书卷气,数个黑衣暗卫跪俯于他脚下。
他将那张薄纸扫了一遍,低声笑语道,“时候到了……皇兄也该宣我入宫觐见啦。”
一路畅通无阻入得宫闱,便见慕辞眸色倦怠,憔悴不堪,怀里抱着些零碎的物件,粗略一眼扫过应是些编就的类似平安结的小物件。
“日后,这大辽皇兄便交付你手,你莫要愧对着万里河山。”,慕涯颌首,极是恭敬的应了。
慕辞终是了却了心事,他长长叹了口气,拎起桌上的小壶,碧绿的液体透着些不详,将那琉璃杯盏染的分外昳丽,他捏着那杯盏,径直走入放着阿凉尸体的石室,一饮而尽穿肠的剧毒,枕进了巨大的冰棺中。
--番外完结--
地府番外(全)
幽暗y-in森的小路上,一个单薄瘦弱的身影独自行走着。两位官差模样的人急匆匆的赶了上去,“地府之中,岂容你胡乱走动!”
官差一把拉住那瘦弱的人,手在虚空中一划,一副沉重的铐镣便加诸于那孤魂四肢之上。
身着官袍的人眼神冰冷的打量着,面前的男人穿着一件旧袍子,洗的微微发白,二十多岁的模样,眉眼生的很是俊秀。只是一直畏畏缩缩的站在那里,不太敢抬头看人。
官差皱了皱眉头,沉声喝问道:“你何名何姓,因何而死?”
男人瑟缩了一下,怯怯的开口答道:“我叫阿凉.......”官差掏出怀里的名册,翻了一会儿。兀自皱起了眉头,说道:“跟我走吧,去你该呆的地方。”
官差一把抓起锁链,牵着他往地府深处走去,所到之处是一间间石屋,屋子狭小极了,每间里却容纳了十数个鬼魂。阵阵哀嚎哭叫钻进耳朵之中。
阿凉不安的抬起头来,张张嘴想说点什么,却被官差一把推搡进石屋中。
双膝狠狠的磕到冰冷的地面上,阿凉低低闷哼了一声,硬撑着要站起来。一双修长白`皙的手将他扶了起来,抬头去看,一位俊朗挺拔的男人站在面前,满脸关切的看着他。
阿凉忙点头行礼,谢过了那男人。快步走到角落中蜷缩起来,石屋中很是寒冷,他只着了件单薄的袍子,冻的微微颤抖起来。
恍惚间慕辞温柔的脸容闪现在眼前,柔声的唤他的名字。阿凉猛地抬起头四处张望着,却只有一间间满是孤魂的石屋。
阿凉大睁着眼睛,呆呆坐了半宿。嘴巴微微张合,叫着他心心念念的阿辞。
那高大的男人慢慢走过来坐在阿凉身边,柔声问他:“你是在等什么人吗?”
阿凉不安的抬起头,看向说话的人。过了好久才低低的应了一声作为回答。
“魂魄受审以后,若无罪,则要立刻投胎转世,不能在地府逗留。你要想在地府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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