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终有一日,景帝震怒,当廷杖责了那名生事的御史及跟风的几名臣子一顿。当天下午,他就收到了那份显然是j-i,ng心准备多年的奏折。
卫衍自二月以来就一直在家闭门思过。其实早在去年年底,卫老侯爷听到传言,说孙柯案中他出了大力,就罚那名带方明生来见他的子侄跪了一夜祠堂,并且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后来过了年节,他被罚在家闭门思过,卫老侯爷又将他骂了一顿,责令他不准乱跑,自己则开始请客赴宴与亲朋旧识联络感情交换意见。
那一日,卫衍是在半夜接到宣他入宫的圣谕的。
这种时候,宫门早就落匙。卫衍不知道皇帝这个时候急诏他到底是为了何事。匆匆入了宫,才发现已经过了子时,昭仁殿中依然烛火通明。
他像往常一般对端坐案后的皇帝恭敬行礼。皇帝却没有像往常那般让他起身,始终沉默不语。卫衍跪了片刻,疑惑地抬头,才发现皇帝正凝视着他,没有表情的脸庞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隐晦不明。
“不知陛下宣臣来是为何事?”这样的皇帝让卫衍觉得好陌生。一霎那,他猛然醒悟,这样的表情这样的姿态才是很久很久以前他侍奉的那个君王,至于后来的那个君王,却仿佛是披着那个君王皮的另外一个人。
“今日下午,朕收到一份奏折,然后朕仔细查了一些陈年旧事。现在宣你来,只是想听你自己说一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景帝扬了扬手,一份奏折就被丢到了卫衍膝盖前的地上。
卫衍捡起来,慢慢翻看,看到最后手腕开始抖动。
“臣不明白。”他不明白什么叫做“私纵幽王余孽,意同谋逆”,难道皇帝竟然会相信这种无端指责?
“你不明白是吧。其实朕一开始也不明白为什么幽州的事和荆州的事会联系在一起,后来查了一些旧档,终于明白过来了。朕问你,当年你去幽州宣旨监刑,是不是买过一名叫绿珠的没官婢女?”
“确有此事。”
“朕再问你,那名婢女后来去了哪里?”
“臣不知。”
“你不知道,朕却知道。朕告诉你,如今那名婢女正在荆州的深山老林里面,与那幽王余孽在一起。”景帝撑住额头,默想了片刻,才继续问他,“卫衍,现在告诉朕,你当年为何要那样做?”
卫衍根本不可能认识那名婢女,那么他在幽州无缘无故赎了一名没官婢女这事便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否则的话就只能坐实奏折上的那些指责。景帝虽不愿怀疑他,却也想不明白他为何会莫名其妙去赎了一名婢女,半路又将那名婢女放走了。
“臣当日是奉旨行事。”卫衍还在消化皇帝先前那些话,猛然间发现皇帝的话中似乎有怀疑他的味道,急忙为自己辩解道。
“奉旨行事?”景帝听到他的话,一直压抑着的怒火终于上涌,“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肯和朕说实话。你说你奉旨行事,朕问你,你奉的是谁的旨意?朕的旨意吗?朕可不记得朕下过这样的旨意。”
“臣当日奉的是太后懿旨。”
“住口。”
案上无数的奏折被皇帝扫在地上,卫衍听到皇帝y-in冷的声音从上面传下来。
“卫衍,仔细考虑清楚再回答朕的话。你说你奉的是太后懿旨,是明旨还是口谕?若说是明旨,圣旨在哪里?若说是口谕,你要和太后去对质吗?”
卫衍当年奉的是太后的口谕。不过皇帝此时要他住口却是为他好,因为他根本不可能和太后去对质。只怕他这话一出口,就是个攀污太后的罪名,只能让他死得更快一些而已。卫衍突然明白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个陷阱,他那时踏了进去,就注定了今日的万劫不复。
“陛下不信臣吗?”他仰视着眼前的男子,终于被无尽的绝望笼罩。难道他衷心以对的君王也在怀疑他的忠诚?
“朕信你又有什么用?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就算朕信你,也没办法为你翻案。”
景帝用手掌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不忍心去看卫衍此时绝望的表情,示意人将他带下去。
景帝第一次开始觉得自己无能为力,在卫衍说出他奉的是太后懿旨时,以及结合暗卫追查到的放出那些风声的源头,他终于明白这次原来是太后和他的皇后一族联手而为。这些年来他始终小心翼翼,却还是及不上太后多年前的处心积虑,还是无力扭转皇后一族在此事中的推波助澜。
有他母亲在后面坐镇,明日刑部大概就会在朝会上向他要人,在卫衍得罪整个三法司的前提下,这案子就算疑点重重,最后肯定也能被定罪。而且以卫衍的脾气,定是不肯招,审案的时候会吃的苦头怕是数也数不清。
“人证物证?”景帝重新扫了一遍奏折上提到的那些证据,脑中的念头已然有些疯狂。如果没有所谓的人证物证,不知道他们准备怎么审?
“陛下,老奴亲自去安顿的,一应用具都是侯爷原先用惯的,屋内火盆什么也都放置好了,不会让侯爷有一点不适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景帝听到高庸的回话才回过神来,想了一想,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着人小心伺候着,不要让他受了委屈。”
“陛下放心,都是原先伺候侯爷的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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