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护着世子三人从南京回来,哪怕只是个不起眼的护卫,也必定是水涨船高。
洒落的香炉和其他物件已被宦官和宫人收拾妥当,燕王坐在上首,脸色红润,似乎比月前还胖了不少。孟清和低头,错觉,一定是错觉!
“卑下见过王爷!”
“起来。”
燕王示意两人不必多礼,开口问道:“倪谅是怎么回事?”
“回王爷,倪谅欲诬告世子不法,卑下请示过世子郡王,将他抓了起来。”
砰!
燕王一拳砸在桌面上,虎目露出凶光,“好,好一个倪谅!”
沈瑄从怀中取出倪谅供出的细作名单,除了京城燕王府的人,北平燕王府长史葛诚,指挥卢振,乃至于教导世子的王府教授都赫然在列。
葛诚和卢振早就上了燕王的黑名单,王府教授却着实出乎预料。
“孤待他们不薄,竟如此回报于孤!”
燕王的手指一点一点合拢,将倪谅的供词攥紧,生生的捏成了一团。
“王爷息怒。”
“孤如何息怒,怎么息怒?!”
三个儿子从京城安全回来,彼此的亲近不似做假,燕王本来挺高兴。不想马上被泼了一瓢凉水,得知身边被安c-h-a了一堆细作,连为儿子挑选的护卫都一样!
从晴空万里到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不过眨眼的时间。
燕王收起暴怒的表情,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面。
“沈瑄。”
“卑下在!”
“孤命你为燕山后卫指挥,从京中带回的护卫皆归于你麾下,护卫王府!”
“卑职遵命!”
“孟清和。”
“卑下在。”
“你仍为百户,归于燕山后卫。”
“卑下遵命!”
“三保。”
“奴婢在。”
“和孟百户一起,带上几个人,”燕王将手中捏成团的供词扔给三保,“这上面的全都抓起来!”
“奴婢遵命。”
“至于倪谅,”燕王冷冷一笑,“叫人剥了他的皮!”
“是!”
孟清和伏在地上,听着燕王最后说出的话,从脊椎处升起一股冷意,很快蹿往四肢百骸。
他再一次清醒的认识到,面前的人是燕王,是历史上杀伐果决,令蒙元和诸邦闻风丧胆的永乐大帝!
刚刚升起的丁点骄傲很快被碾碎。
在朱棣手下做事,必须小心谨慎,绝对不能翘尾巴。
小心驶得万年船。
谨慎的人,才能活得长久。
当夜,为庆祝世子三人平安归来,王府设了家宴。
燕王一家举杯庆祝的同时,一队队护卫在提着灯笼的宦官引领下,踹开了王府长史和教授的房门。长史葛诚被抓时,在他枕下搜出了写给北平布政使张昺的秘信,信上只有短短的一句话;“燕王本无恙,公等勿懈。”
奉命抓人的总旗于亮脸色大变,立即派人奏报燕王。
彼时,王府教授已于房中投缳,家小投井。孟清和拿起他留在桌上的遗文,全篇痛斥燕王心怀不轨,不忠不臣。
“百户,如何处置?”
孟清和十分清楚,一张纸,几行字,将决定一个宗族的命运。就算现在不会,等到燕王登基的那一天,也是一样。
“百户?”
“呈交王爷。”
孟清和将纸交给同行的宦官,既然选择了不同的路,就要有承受后果的准备。
他钦佩王府教授的耿直,也钦佩他慷慨赴死的勇气,但,不同的立场,注定他必须收起心中的怜悯。
决定了,就不能后悔。
看到这张纸的不只他一人,想瞒,是肯定瞒不住的。
一将功成万骨枯,既然决定跟随燕王走上靖难这条路,当个反贼,有些事终将无法避免。
王府长史葛诚被抓,教授一家自尽,一同被抓的还有府内宦官,宫人,护卫及属官文吏等三十余人。
燕山护卫指挥卢振不知去向,孟清和同周荣碰面之后,很快意识到不好,三保亲自禀报燕王,仍是迟了一步。原来,王妃身边一名女官竟也是细作,将消息暗地传给卢振,卢振也不太仗义,见到王府护卫开始行动,压根没想着给葛诚等人提个醒,打晕盯着自己的两名护卫,拿着早已准备好的腰牌溜出了王府。
卢振出府直奔北平布政使司衙门,求见布政使张昺。
燕王装疯的消息自然隐瞒不住,但朝廷尚未下令,张昺谢贵不能对堂堂亲王怎么样,只能快马给京中送信,同时联系城外的宋忠,派兵入城,以木栅断端礼等四门通路,围困王府。
燕王之所以装疯,为的是争取时间,打造兵器,准备粮秣。如今百密一疏,竟被张信谢贵先行一步,来不及调派军队,情况顿时无比凶险。
气氛已是剑拔弩张,现在比的就是谁的速度更快,谁的心更狠!
王府内,燕王同道衍商量对策,孟清和与其他护卫守在门外。
此时,王府内已是灯火通明,步步为岗。
肃杀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几乎使人窒息。
北平都指挥使司内,谢贵正焦急的等待京城指令,张信坐在厢房内,沉默不语。
张信同燕王有私交,也很受燕王赏识,如今燕王身陷险境,他也十分的矛盾。
该奉行大义,为朝廷办事,还是……
张信举棋不定,一切只有等京城的旨意下达,才能做出决断。
历史在这里稍稍拐了一个弯,护卫倪谅没能成功告发燕王世子不法,燕王也没有派遣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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