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独孤柳的信件送到燕秦这里的时候,灾情已经发生了好几日,能够借到的粮食基本都已经借了,独孤柳还努力地组织那些灾民,待地动平息之后,在相对安全的地方,挖一切可以食用的野菜之类的来吃。
可惜山溪都郡是平原,附近根本就看不到什么山脉,最多也就是一些小矮坡,短短几天的功夫,这山溪的山都被灾民们给秃噜光了。
他是燕秦派过去的钦差大臣,自然也想到了向他处借粮。燕秦的旨意下达出去,周围郡县能拿出来的粮食也是十分有限。
燕秦的口谕送到的时候,几个不肯借粮的隔壁郡县也终于肯打开粮仓,把粮食送过来。
一辆辆马车拉着白花花的大米往山溪送,但房子倒塌的太多,灾民人数太多,官府还是得算计着派粮食。
百姓想要吃上正常的饭菜,而不是勉强填充温饱的稀粥,还是得等朝廷送过来的救济粮。
今日这信件来的突然,为了能够更好地处理此次救灾一事,燕秦先抽空批阅了一些其他奏折,怕还有什么别的要紧事,赶紧先处理掉。
待明日早朝之时,他会着重强调此次大灾,勒令朝臣,能够拖上几日的事情,这两三日内,就不要写折子送过来耽搁他的时间。
好在今日果真没有大事,大部分折子,他是看一眼,就匆匆放下的,只看到一封奏疏的时候,他的目光稍微多停留了一段时间。
皇帝亲政之后,因为忙于政务,周太傅也自觉地减少了对小皇帝的一对一授课,今日更是上了奏疏,表示自己年事已高,难以继续担任太傅之职。
看到这个内容,心中难免有几分唏嘘,周太傅也算是做了他三世的老师了,他所学习到的所谓帝王之术和第一世人格的塑造,绝大部分都是源于周太傅。
如果不是因为周太傅一直鼓励他,赞美他,褒奖他,肯定他,他第一世的时候,可能还还撑不到二十多岁就自己找根绳子上吊死了。
当然,周太傅也不是完人,缺点也有很多,但这并不影响燕秦对他的敬重。
看了折子半晌,他提笔,一笔一划地写了个准字。
合上折子的时候,燕秦又抬头看了眼和他相隔不过十尺的摄政王,后者正埋头在奏折上疾书,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视线,又抬头看着他。
“陛下?”
燕秦道:“周太傅今日向孤请辞,孤允了。”
“周太傅年事已高,也该好好歇息了。”燕于歌倒不是很在意周太傅,毕竟周太傅都那么大年纪的人了,便是年轻时候再风度翩翩,孙子都快比燕秦大了,就那一脸老橘皮的样子,小皇帝是无论如何看不上他的。
周太傅在这里的时候反倒好,有对比,小皇帝看自己应当越顺眼才是,不过人家都已经年逾古稀,歇着也是应该。
“孤的意思是,以后属于周太傅的那两个时辰,王叔就无需暂代了吧。都说小别胜新婚,王叔也得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不是。”
燕于歌的表情陡然危险起来:“陛下莫不是想学那过河拆桥之人,用完就把臣一脚踢开吧?”
“王叔多想了。”
如果燕于歌是桥,河是困难的话,那便是把河水都抽干了,他也不敢拆了这座大桥啊。
算了,既然摄政王喜欢腻歪,就让先腻歪着好了,横竖他们两个确定关系的时间也不就,等时间淡了,兴许不用他说,摄政王还会主动提这一茬呢。
燕秦很聪明地选择没有说话,把最后两三本折子看完,放到一边,又接着写此次山溪都郡地动的各种赈灾之法。
先是仲夏之际,灾民暂时没房子住也不要紧,但是倒了那么多房子,肯定要灾后重建,摄政王的队伍护送的是第一批粮草。接下来要送过去的则是真金白银,用于灾后的重建。
他在心里粗略地算了个数,发现这数字实在是太过庞大。
他的皇爷爷喜战,搞得国库年年亏空,先皇喜好奢靡之物,燕秦刚坐上这个皇位的时候,国库勉强也保持着平衡。燕秦前些时日翻阅了户部的账册,发现先皇死的那一年,还欠了些银钱。
这两年没怎么打仗了,国库渐渐充盈起来,先前他登基,娶妃,开销甚大,这一年半以来,倚仗着摄政王的兢兢业业,好不容易把之前补上了,他算了笔账,今年的赋税要是收上来,国库应当能够有五百万两的盈余,问题是现在才是仲夏,最大的那笔税还没有开始征呢,现在国库根本没有钱。
燕秦看了眼摄政王:“王叔……”
听到燕秦这语气,燕于歌就直觉没好事:“陛下有事直说便是。”
“孤方才算了算国库,用于此次救灾的银两,怕是还缺了一些。”
“缺一些,缺的是多少?”
燕秦伸出手指,比了个四根手指。
“四千两还是四万两?”
“不是,是四十万两。”
山溪是富庶之地,按照独孤柳信上所言,此次地动波及的灾民大概在一万余人,倒塌的房屋有几千间。
灾民们自己修缮房屋,劳力是省了,材料取现成的,先把基本的住处搭起来了,才能考虑建好,建的奢华。按照大燕救济的标准,修缮一间房是十两银,重建是五十两。
这几千间加起来,差不多就要个二三十万银子。这仅仅是房子,还得给当地百姓银两,让他们买粮食,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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