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苏弥上前一步,俯身一拜以示敬意,他知道烛龙若是执意护子本可不告诉他们,而是只用一滴眼泪糊弄过去。
烛龙摇了摇头,未再多言,他缓缓地变回原形,又盘缠于树的枝干上。
石屿也知烛龙做出这个决定心中也甚是难受,于是便也不再多问,而是拉了拉苏弥,一起往洞外走去。
走至洞口,石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
“老先生,过些时日,我定会再来同您说说话的,现在的人界变了很多,很有趣,您若是愿意也可去我那里坐一坐。”
说罢,石屿深深鞠了一躬,而后才离开了那山洞。
在石屿和苏弥走后,烛龙低哑着声音,说了一句:“好——”。久久地回荡在洞中。
“灵儿啊,这世间真的大不一样了,许是总会有新的趣事了,我会代你好好看一看的。”
烛龙睁开了眼睛,眼中落了一滴泪。
洞外,天地间,亮起了光。
作者有话要说:
“钟山之神,名曰烛y-in,视为昼,瞑为夜,吹为冬,呼为夏,不饮,不食,不 息,息为风。身长千里。在无之东。其为物,人面,蛇身,赤色,居钟山下。”——《山海经 烛龙》
离朱(一)
石屿和苏弥从烛龙的洞x,ue出来, 茫茫白雪素裹北地,天际正是吐白时刻,昨夜风雪竟也是停了。
“等事情结束后我们还可以看望他么?”石屿刚刚在烛龙的洞x,ue之中最后所说的话,确实是他心中真心所想的,但毕竟人与神不同,也不知这么做究竟好不好。
“怎么?”苏弥瞧着雪也停了,从衣兜里捻了一小撮烟草慢悠悠地点上,“心里觉得自己有愧于他?”
“有一些……”
说完全没有愧疚是假的, 虽说是为了众生,但终究是要让窫窳永远地沉睡下去,但是对石屿来讲,更多想要如此的原因却是:“我总觉得他像极了人间父亲的样子。”
“无论多么严肃严格却终究想保护着自己孩子向前走去,有着期望却也有着私心。”
苏弥眯了眯眼睛, 看着身侧鼻尖有一点点发红, 眼神却认真的石屿, 心中微微一动,他的小石头当真与以前不一样了,不由得伸手摸了摸石屿的头发,低笑了一声说:
“那这么说起来,你也算是我养大的。”
石屿脸上羞恼得微微发红,稍稍偏过脸, 小声地说:
“这又不一样。”
“小家伙还闹起别扭了, ”苏弥笑着用手在石屿的鼻尖划过,那原本冻得有些发红得地方瞬间就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你以后若是想来,我再带你过来就是了。夏日避暑,这还是个不错的地方。”
“我们不会太过叨扰烛龙吗?”石屿还是有些担心烛龙这样的上古神仙不喜被拜访。
“神啊和人类相比不过是存于世间更久一些罢了,这时间一久就总是多了几分对世俗的淡漠,可终究这世间从无绝对的孤独。山石尚且聚而成山,林木盘根而生,何况有情有感之物呢。”
“一个人呆久了,没了点生气儿,许就真的就浑浑噩噩忘了生为何物了。神没什么伟大的,人也不都是俗物,真说对世间种种的真切,人比我们这些活了不知多久的家伙还要更多些。”
苏弥看了看身后的洞口,竟是恍然间有几分熟悉之感,在没有石屿前,自己在,许是比这北地苍雪之地更荒寂些。
苏弥正是那么想着,忽觉得指尖一热,而后手背也被温热地包裹住——
“等结束后,我们就回家吧,我想吃n_ai油面包了。”
石屿的手握着苏弥的,那指尖儿还勾着苏弥的手心,明明还是那么没什么情绪起伏的话语,却真真的如暖炉烤雪,从底到芯都涓涓化开,暖了一满盏的温茶。
苏弥看着石屿,这个人他念了百年,这漫长的年岁时日,想他想的风都化成柔,从巴掌大的小家伙窝在手心,到少年之身拥入怀中,至青年俊朗携手身侧,忽而在这一日,恍若见他挺拔如木,却也依旧心思如棉。
他本以为石屿总是那温吞淡漠的样子让他心中想要护佑,不舍他一人。
可这风雪天地间,他看到青年迈出了那一步,坚韧却依旧温和,该说什么好呢,他的小石头终于长大了么,这么想着苏弥不由得笑了一下。
“怎么了?”石屿有些不解地看着苏弥忽然的笑意。
“觉得自家孩子长大了。”苏弥敲了敲烟杆,“走吧,快点把事情弄完,我也想回去了,这日日的也没个地儿歇着舒坦。”
说完,苏弥搂过石屿,吐出一口烟雾,准备启程去下一个地方。
烟雾中,石屿拉过苏弥的尾巴,别过头捏了捏,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什么孩子啊,明明是爱人。”
苏弥头顶的耳朵一下子露出来,立起来抖了两下:
“你刚刚说什么了?”
“没什么。”石屿忽然也为自己地话觉得有一点点羞意,不由得抿了抿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苏弥挑起眼,也没再多说,嘴角却是藏不住的笑意。
小家伙,我可是,都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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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烟雾散去,两人到了一处竹林之中。
四周皆为翠竹郁郁葱葱,风过压枝,窸窸窣窣,高枝半弯向内而簇,而那竹枝所向是一片空出的平地,空地之上有一座小小的j-i,ng致院落。
“这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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