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终于有那么一天,母虫按捺不足了。
母虫知道克里是人类,知道克里这些年来在做什么。但是大概是认知的不同,母虫将克里最终判定为另一只母虫。
虫族的领地意识是非常强的,母虫发现另一只母虫,自然是挑战。
母虫通过王虫,像克里发出了挑战。克里迎战,并且战胜了母虫——当然,他用了一些小手段。
但是克里并没有杀死母虫,因为虽然他能控制一部分的虫族了,但是也只有非常少的一部分而已。如果杀死了母虫,那么新的母虫就会诞生,到时候恐怕就连他手里如今控制的那些虫族,都要追随新的母虫而去了。
所以克里留下了母虫——作为他的寄生体。
自此后,克里能够召集的虫族变成了全部——甚至在王虫的眼里,他也是母虫了。
而这样的召集动作,是瞒不了人的。克里不再担心能不能引诱到卫圻过来,因为既然都已经暴露了,那就把双方的心思都放上台面吧。
他想要卫圻的孩子;而卫圻他们,想要他死。
不过既然要玩,那就玩大一点——虫族跟人类的全范围大战,不知道最后是谁笑到最后呢?
漆黑的房间里,再次传来咳嗽声,然后是克里的笑声:“让我看看吧,让我看看吧。你们能做到什么程度?我这千年,我这千年——”
克里激动地胡言乱语着,身体却承受不住他这样的情绪,再次疯狂地咳嗽起来。
“吱呀——”
双扇大门被推开,一个男人站在门口,身姿笔挺。
男人背着光,看不清面目。他走上前来,走入了黑暗中,然后拉开了窗帘。
窗帘并没有全部被拉开,只拉开了遮光布,留有一层厚重的勾花纱帘,将透进来的阳光切割成了温柔浪漫的碎砂,窗外的风景则被切割成了温和的色块。
但看这一窗美景,就足以让人充满了对生的向往。
但是在窗帘的这一边,却是截然相反的风景。
这个偌大的房间里,后半截有一片巨大的y-in影,但是前面却是非常空旷、一点家具都没有的。
当光芒落进房间,照亮了黑暗,也让人看清了那片y-in影、以及克里的全貌。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堆杂乱无章、但是却巨大到让人震撼的合金管子和各种各样的线;然后就是被那堆东西几乎掩埋了的一个漆黑的身躯。
那仿佛是一只巨大的蝉蜕,只是因为它的壳的颜色跟那些管子的颜色非常像,所以一时之间并不容易完全分清看出来。不过当你看清的时候,就会被它的全貌给吸引了视线。
它足有两辆卡车那么大,它的身体圆滚滚的,身上覆盖着厚重如合金的甲壳;它的头有一半被埋在管子里,嫩看到的只有一个口器,像是蜘蛛一般,但是口器里面似乎还有东西,但它没有动,尽管身体起起伏伏看上去像是在呼吸,但是它大概已经死了。
那个巨大的东西,就是母虫。
而堆在母虫身上的那堆管子,它们最终汇聚成了十来股粗细不一的管子和线,全部都通往了同一个地方。它们汇聚在一起,然后连接子在了一把巨大的椅子上。
那个椅子太大了,只看宽度,足够三个人并排坐着,但是实际上,它的可以坐人的地方,只够一个人的位置。那些管子仿佛埋进了椅子里,偶尔从椅子外面冒出来,像是在松土的蚯蚓。
那张椅子里坐着一个人。
那甚至不能算是一个人。
那是个男人,他浑身赤裸,双手扶在扶手上,双脚踩在踏板上;此时他的身体佝偻着,正在剧烈地咳嗽着,根本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得到他那几乎掉光了头发的脑袋。
不过正是因为他这样的动作,将他光裸的背部暴露了出来——那背上也c-h-a满了管子,它们像是已经跟这具身体生长在了一起一样,不少的边缘都看不到c-h-a入的痕迹。
而随着那个人的咳嗽,那些管子连接身体的地方像是要被撕裂一样,皮肤崩裂,但是诡异的是却并没有流出鲜血。
这个身体太瘦了,像是一具骷髅。
他的身体几乎没有肌r_ou_,隔着皮肤就能看到他的骨骼,甚至能够数清他的肋骨;他的皮肤皱巴巴的,像是一张松垮的纸贴在骨骼上,多余的纸堆叠而成,形成难看的沟壑;他的肚子是瘪下去的,甚至让人怀疑里面都没有半点脏器。
他浑身上下,唯一穿戴着的东西,就是手指上的那个宝石戒指。
这就是克里,那个活了千年的怪物。
男人不知从哪儿拿了s-hi润的帕子,他就站在克里的椅子的旁边,也不去扶住克里;等到克里自己咳完之后,他才上前一步,把手里的毛巾递了过去。
克里没有接,他在喘息。他的身体已经太腐朽了,就连这样简单的动作,也需要蓄积力量才能做到。
过了一会,克里缓了过来。他伸出手,骷髅一样的手臂颤巍巍地捏住了那块毛巾,然后他用更加缓慢的动作打理起了自己。
这次花费的时间更久了,等克里把毛巾递回来的时候,那上面已经占满了红到发紫的痕迹,不像是血,倒像是干涸的颜料。
男人接过毛巾,然后又走到了房间另一头,原来在那里连接着一个小房间,里面有伺候克里用的东西。
没一会,男人就端了一个托盘出来,托盘上,放着五个玻璃瓶,玻璃瓶中白亮亮的,像是关着一团团云雾。
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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