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段记忆他下意识地不愿去回想,一有苗头,就果断掐死它。
晏怀章坐在病床边,握着他没有输液的手,发现他好像在做噩梦。一会儿眉头紧锁,一会儿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可笑意还未弥漫开,便又替换成痛苦纠结的表情,最后竟然眼角流出了几滴泪。
晏怀章俯身,吻掉了他眼角的泪。这个动作被推门进来的小助理看个正着,她惊恐地瞪大眼,幸好在圈里呆久了,什么奇葩事都见过,不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亲了个男人,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她很快镇定下来,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把门轻轻带上了。
“喂?喂?他人呢?让他接电话!”吴省在电话那头焦急地大叫。
“那个……吴哥……晏哥他有点事,在忙。”小姑娘支支吾吾地说。
“忙个屁!怎么没飞回来?明天开机,他赶不到我怎么跟剧组交代?!”吴省火冒三丈,只恨不能通过无线电波伸过手来把晏怀章抓回去。
小姑娘没办法,只好一咬牙,鼓足勇气站在病房门口,闭上眼轻轻敲门。
等了一分钟,晏怀章脸色不好地开了门,小姑娘闭着眼,把电话捧在头顶,告饶地说:“我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看到,吴哥电话找你。”
“姓晏的!接电话!”
隔老远都能听到吴省的叫嚣。
晏怀章冷冷扫了一眼,拿起电话说:“叫魂呢?”
“你丫死哪去了?怎么还不回来!”
“有点急事,回不去,先请个假。”晏怀章轻描淡写。
“请假?!”电话里的分贝又高出几度,“你说得轻松!老子给你擦屁股擦够了。”
晏怀章叹口气,轻声道:“真的不行,这次的确有急事。”
“什么急事?又不是投胎你找什么急,你一个男主角,缺席开机像什么样,这个导演你不是不知道,大牌的很,得罪了他没好果子吃啦。”
晏怀章沉默了一会儿:“吴省啊,咱俩认识多少年了?”
吴省一怔:“八九年了吧,等等,你说这个干吗,别偷换话题。”
“咱俩是好兄弟吗?”
“当然是,既然是好兄弟你也替我想想啊,我多不容易……”晏怀章打断他。
“那好兄弟的终身大事重要吗?”
“重要,你别扯这些没用的,跟你说,哪怕你老婆生孩子呢,你也赶紧给我滚回来,何况你堂堂一光棍要什么老婆,你老婆还没生出来你着什么急。”
晏怀章幽幽道:“我未来的老婆现在在医院躺着呢,你说我能走得开吗?”
那边静了数秒,吴省爆发了:“你他妈跟张享在一起?你来真的?”
“嗯……你帮我推迟下航班,我明早赶到,今天下午,我不能走。”晏怀章退了一步。
他和吴省多年的伙伴,肯定不能故意为难他。
“那好,你可一定要赶回来。”吴省放心不下,忍不住问道:“你确定是他了?”
晏怀章的声音里夹杂了一丝苦涩:“我现在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人家还不知道。”
“晏怀章啊晏怀章!”吴省恨铁不成钢,“你也有今天!”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执念,还是其他了。”晏怀章有点迷茫地看向医院冰冷深邃的走廊,苍白的灯光照在他脸上,竟然有几分脆弱感。
吴省从来没跟他谈过这类话题,一时也无所适从。感情这回事,当局者迷,他知道晏怀章心里一直藏着个人,哪怕在花花绿绿的娱乐圈里打滚,他都没有忘记过那个人。
之前,吴省隐隐约约猜到那个人是张享,他负责查过张享,甚至还故意捉弄晏怀章一般给他们俩行了方便,即便如此,要他乍然相信,晏怀章认了真,还是无法接受。之前张享和晏怀章的见面都是剑拔弩张,几乎能掐起来的架势,一下子转变成暗恋剧情,剧情太神反转。
“我有分寸,你别担心。”晏怀章反过来安慰被雷劈傻了的经纪人。
“我不做那个王母娘娘招你恨。”吴省冷静下来,“不过……你们俩身份特殊,周围环境也特殊,一定要小心。”
“晓得。”晏怀章收敛了脸上的迷茫,肯定地回答。
“还有,你明天一定得回来!别忘了!”
“……”晏怀章面无表情地扣上电话。
还没睁开眼,张享就闻到了一股消毒水的味。这种冰冷的味道让他鼻孔作痒,鼻翼翕动数次,忍住一个喷嚏,缓缓张目。
入目昏暗,只有一盏壁灯发出冰冷的光。张享感到浑身都s-hi透了,想伸手抓一把,但他的手好像与人十指交缠,动弹不得。
他想抽出手,但身上没有力气,他费力地挪动着身体,使劲抬起头。一个黑漆漆的人影伏在他床边,抓住他手的始作俑者就是他。
张享用另一只手推了推他,手背上的胶带和微微刺痛告诉他,他刚刚输过液。
那个人影动了动,手反而握得更紧。
张享又推了推他,那个人才迷迷糊糊从床上坐直身体。
“醒了?”啪的一声床头灯亮了。刺眼的灯光让张享不由地眯了眯眼,一只温暖干燥的手掌忽然蒙上他的额头,然后那个人影俯下身,两人额头相碰。
张享有点犯傻,愣愣低任由他温热的皮肤与自己潮s-hi冰冷的额头交换温度。
“退烧了。”他退后一点,笑着说。
“晏怀章?”张享迟疑地说。
“嗯。”晏怀章自然地松开他的手,转身给他倒了一杯开水,“先喝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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