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天,在一个汉文学交流群里遇到gabe。
一般而言,汉文学交流群都是文艺女青年,要嘛就是文学专业的,要么就是真的喜爱汉文学的,彭韵是第一种,gabe则是第二种。要说这第二种并不少见,但是少见的是,gabe是个土生土长的法国华裔,从来没有来过中国,凭着自己的喜爱,在完全没有汉语环境下,用法语翻译中文这种蹩|脚又粗暴的方式喜爱着她的汉语文学。
那个时候彭韵还不知道,毕竟像gabe这种小透明压根就不冒泡,人家都刷完屏了,她还在翻译前面到底说了什么。
真正让gabe走入彭韵视线的,是彭韵大四了,在一个文学网站做实习编辑,那阵子网站发起了一个重回汉唐的征文,彭韵在群里灌水,大家就讨论起了汉唐的奇女子。
大家各抒己见,彭韵一边灌水一边收集素材,等大家偃旗息鼓的时候,都快凌晨了,彭韵正打算关机,就爱看有个陌生的号戳她。
一看,就是文学群里的号,网名叫gabe,简介是一堆摘抄的古诗词。
彭韵顺手就加了她,那妹子马上就戳了她。
gabe:你好,请问今晚大家讨论的东西,能不能发我一份呢?如果你都记录了的话。
我不韵:可以啊,不过我收集的比较乱,没有系统整理过。
gabe:没事儿,或许可以等你整理好再发给我,也可以。
我不韵:行啊,要不,我把素材发给你,一起整理,回头还可以交换一下心得。
gabe:啊……也行,不过,我整理得很慢,而且会有些词,我看不懂。
我不韵:怎么会,都是很白话的东西。
gabe:我中文不是特别好,我遇到不懂的可以问你嘛?
我不韵:哟……从小出去的海归?
gabe:不不不,我是法国人,但是从小喜欢汉语言文学。
我不韵:66666啊,搞半天还是国外友人,请收下我的膝盖……
gabe:膝盖?在古语里这可以做礼物?
我不韵:不……在现代网络语里可以做礼物→→
gabe:那我不能收你的礼物,无功不受禄……
我不韵:不错啊,这你都知道。
gabe:我知道的不多,学校里有中国的留学生,但是他们都不爱说中文,都说要跟我学法语。
我不韵:哈哈哈哈,摸头。
我不韵:没事儿,你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gabe:好的,你真是好人。
我不韵:别,一言不合就给我好人卡。
gabe:好人卡?是一种称呼?还是一种卡片?
我不韵:是一个小牌匾。
gabe:牌匾我知道,但是牌匾不应该是古代的皇帝或者官员才有权利发放,我不行的。
……
那天晚上,汉语言文学小白的gabe和大忽悠彭韵两个人居然不知不觉的就聊了一夜,然而两个人都没有要停止的意思,gabe不懂,所以会提出很多很可爱的问题,这些问题居然都是彭韵曾经不懂的时候想过的。
从汉语言文学延伸出去,两个人说到出去旅游,gabe说自己去过一个很偏僻的小镇,彭韵也说过自己也去过一个很偏的小镇,两个人一说,发现是同一个地方,在俄罗斯最北极圈的一个小地方。
而且两个人是隔了一年的同一天同一个地点同一个小时在同一个不起眼的标志面前做了同一个傻乎乎的动作。
说到喜爱的文学作品,两个人都同样喜欢古希腊的悲剧作品集,为那个被乌龟砸死的古希腊悲剧作家埃斯库罗斯表示笑出了眼泪。
说到喜欢的歌曲,两个人都同意喜欢古诗词改变的歌曲,例如水调歌头,清平调……
越聊到后面,两个人发现彼此真的很契合对方,那种灵魂的碰撞,j-i,ng神的摩擦……
那次聊天的最后,几乎是同一时间,彭韵被家里人拉着出去吃饭,gabe被导师叫去办事,还真是巧合的无与伦比。
那天之后,两个人几乎是完全泡在网上,享受着这段跨国跨文化的j-i,ng神交流,gabe虽然看得懂听得懂中文,但是打字或者说出来总是反应有点慢,两个人谈到激动的时候,往往是表达跟不上情绪,激动了半天之后,无奈的相识一笑。
两个人交谈了一个多月,那天,群里再说关于面基,两个人基本上同一反应的是:我们见面吧。
gabe:我们见面吧,你来巴黎或者我去中国找你。
我不韵:我们见面吧,你来g市或者我去法国找你。
……
说完,两个人都笑了,最后,彭韵去法国,因为gabe说,她要带她去卢浮宫,等下一次,让彭韵带她去看北京的故宫博物馆。
两个人都满怀期待,彭韵火速办了签证,gabe给她订了住宿,两个人每天都在倒计时,见到对方那一刻。
……
可惜,最后的最后,gabe没有等到彭韵,她按照彭韵留下的航班号在机场等了一天,一再去航空公司的柜台确认飞机没有晚点也没有发生故障,只是旅客名单中,没有那个叫彭韵的旅客。
gabe想大概彭韵错过了飞机,她给彭韵的网上通讯留了言,打了电话,发了邮件但是都没有回复,她慌了,想着彭韵是不是出事了。
她一边在订好的酒店等她,一边在想办法,她在两个人认识的那个群里寻求帮助,但是彭韵留的只是个马甲,没人知道她的真实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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