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曾经答允过他,他枪法武功胜过我时为他做一件事。但三年过去,他武功想必早已胜过我,却从来不提此事。
我也已抛到脑后,只将他当作棋子利用无遗,却早已忘了有此少年知己。
“我记得。等你好了,不管什么,我都答允你。”他j-i,ng神极为虚弱,却仍坚持说话,我怕他是回光返照,劝他休息,他却是不肯,执意摇头:“我怕……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说了。”
“好,你说。君无戏言,不管你要什么,朕都会为你做到。”
“陛下,我……我……”他忽然满面羞红,下面却不肯说了,忽然一口血喷出,洒了一地。
我大吃一惊,转头叫道:“来人!快去请太医!”
他摇了摇头,张了张口,却是发不出声音。
“你先休息吧,快些养好身子,军令如山,不许抗命,听到没有?”
他微微地点了点头,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慢慢闭上眼睛。
大夫很快便已进来,看了陈之珏的脉象,却道淤血已经吐出,最危险的时期已经过去。原来他身上箭创虽深,但以他的身体并不致死,只因胸口一股郁积之气无法消散,阻碍行血运气。现在将淤血吐出,这股郁积之气便也渐渐散开。
或许他心中郁结之事,正是他要跟我说的话吧,我方才答允了他,所以他才会释怀。待他醒过来我要问清楚,不管是些什么,我总要努力做到才是。
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掀开帐帘正要出门,手不由得定了一定。门外站着的男子不是龙靖羽又是谁?他手臂上缠了白布,还渗了血,可见受伤不轻。
我弃他而去,不是没有愧疚,但他害得之珏如此,却令人难以容忍。
“你来做什么?”
他屈膝行礼,却没有站起,低低说道:“臣罪该万死,请陛下责罚。”
“责罚你做什么,你不谙武艺,能全身而退已算不错。”我走出帐篷,顺着小路往僻静处走去,听到他徐缓的脚步声跟在后面,心里想到的却是他的顺从温柔。知道他不死时心底那种潜生的喜悦,我不能欺骗自己完全没有。
其实我虽然相信他,却又忍不住怀疑,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也只为这个人出现。或许要忘记一个深爱的人,本来就是一件难事。
我停住脚步,说道:“说吧,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他这个人最爱讲礼数,无故前来连通报也顾不上,恐怕是发现了什么要紧的事。
他犹豫一阵,说道:“龙腾岛岛主殷未弦原来早已派人进入平楚山寻找宝藏。据臣所知,平楚山y-in峰有条暗道,但其中有一块碧血石非滴血不能旋转开启。想必……陛下也已知晓,正是要萧氏嫡长子之血。”
“你的意思是,这是个圈套,要引我前去?”
“不错。陛下虽然带了兵马,但不必与他正面交锋。如果陛下不欲得知其中之秘,让人打探一下便罢了,若是陛下也想看看那密藏,就只有……”
“只有怎样?”
“只有易容成殷未弦的亲兵,潜到殷未弦身边。”
第79章
“用殷九么?”
“不错!”他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假扮腾龙岛的人将殷九救出,想必不会有人怀疑。”
“潜到殷未弦身边怕是甚难。若是能混进普通侍卫,只要能前往平楚山便可,想必不会引起疑心。”如果真能做到,寻到机会时,或可将那两人斩杀了。
心念一动,便觉血沸难止。若是能趁机杀了他,便能了了一桩心事。然则潜入殷氏王府虽然极为安全,但刺杀却太过凶险,只怕不易脱身。
为帝日久,雄心虽如当年,却已无当年之勇。然而答应龙靖羽出海,这本身便已是极为冒险之事。
除了此事关乎先祖,且不可对外人言外,还因为这是他的邀约吧。不愿再向龙靖羽多看一眼,我极目向辽远的海域看去,不禁有些出神。
若是倾我南朝兵马,要将此岛荡平还不是易如反掌之事,然而我竟然前来,恐怕就是殷未弦慕容离也未曾料到。
殷氏王府防守严密,不如潜入慕容离府上。且从海上发生之事可知,慕容离竟然想趁机劫杀殷九,可见他与殷未弦必定不睦,倒可从中下手,顺便报了三年前一箭之仇。
“我让人随我一同潜进去,你不会武功,不要去了,待之珏醒后,再设法与我里应外合。”
龙靖羽眼里闪动着一丝黯淡:“是!”沉默一阵,又道,“我再为陛下换一张人皮面具,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他静静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幽深得仿佛如同深海之水,却又有些恍惚。我想到那个满目血红的晚上,他设计骗我的那一局,心里便如同针尖般刺了一下。
“自是要劳驾龙卿。”我看着他,缓缓微笑道。
他犹豫一会儿,忽然说道:“陛下,日后不管我再说什么,想必你都不肯信了罢?”
“偏信则暗,兼听则明。不知龙卿以为然否?”
他沉吟一阵,苦笑起来:“其实那天在船舱我们说话时,我很担心你一怒之下,把我杀了,可是你只是将我逐去而已,后来我才知道,是陈将军泄我密机。我毕生愿望,就是能用自己所学,创造一个盛世……却是遇上了陛下。”
我点了点头,说道:“我只道我不幸,竟遇上了你。如今想来,你也不幸,竟是遇上了我。”
“能得陛下此言,臣已幸甚。”他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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