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森柏想礼物的事想得脑袋都肿胀一圈,看见终于能花钱了,也不管花钱对象是谁,立马快如闪电地掏出信用卡来,对咪宝诚恳有力道:“美!”随即将信用卡朝售货员一递,“别打折,刷!”
“刷你个头!”咪宝抽掉她的卡,c-h-a回她风衣内袋中,从手袋里取出一摞红红的毛爷爷,付钱,转头又说:“买什么到底想好没有?警告你!就算没想好也别再逼我买东西了!我可不陪你个暴发户用花钱排遣郁闷的心情!”家里鞋子靴子已经堆了一柜,她怎么还是在林森柏的怂恿下进来了,试穿了,买下了?一切只因为林森柏走累了,口又渴了,想找个舒服地方坐着了!苍天在上皇天有眼老天保佑,为什么她一个靠自己双手勤劳致富的优秀国民,每每在陪改革开放大潮中先富起来的那部分人逛百货时,吃亏的总是她自己?就算“死活也要重重敲你一笔”的这个决心明地里暗地里各自下了一万遍,事到眼前,下不去手就是下不去手。
林森柏眨巴眨巴眼,可怜兮兮地推卸责任道:“别替我省钱啊…”
咪宝被她气得肺气肿,咬牙切齿在她耳边低声吼:“等你他娘的爱上我,我再慢慢跟你算这笔帐!”
“好啊好啊,我也等着!”林森柏不知死活地鼓掌叫嚣。
48——还——
在端竹手指加一脚脚趾数得过来的年岁里,生日这种东西简直是虚无缥缈的存在。
双亲文化水平堪堪小学未毕业,身无一技所长,都靠为人打零工谋生活。母亲勤劳肯干些,到建筑工地去接了清除建筑垃圾的活儿,每天四十五,几乎是家里所有开销的来源;父亲惰x_i,ng大,但市政提供的修剪道路两旁九里香的工作足够让他抽得起三块钱一包的双叶,他也就别无所求了。
由于家里一直不富裕,生日,别说端竹本人记不住,就连生她养她的父母也常常将它忘得一干二净。
——生日吃红糖长寿面,一辈子红红火火,甜甜美美,福寿绵长。
外婆是这样说的,也总是这样做的。
老人家就算不会像面馆师傅那样眼花缭乱地将面团抻得像头发丝那么细,更不会在抻完之后还掏出个火机来将面条点燃,但祖籍山东的女人同样有能耐将一脸盆软塌塌的面团用由于年纪太大略显笨拙的手,小心翼翼,一点点扯出适合入嘴的面条。
小学二年级时,端竹搬了椅子坐在外婆身旁,边背老师作业里留下的离离原上草,边看外婆佝偻着腰背给灶台填火。“软面饺子硬面汤…小竹子长大了,要嫁个比你爸爸有出息的人,咱宁可做那做硬面的汤也不做软面的饺子,好不好?”端竹那年还不晓得嫁人是个什么概念,可“硬气”这个词,外婆言传身教,早早灌进她血脉之中,“端竹不当软骨头!”她赌咒般说,外婆闻言,没说什么,只是默默从灶膛一侧的篮子里拿出两颗j-i蛋,一气磕进锅里去。
红糖裹蛋长寿面,端竹曾经认为这就是生日的全部。可李妍美总在端竹面前提她在意大利的n_ain_ai是多么疼爱她,以至于每年在她生日之前都会特意从远在大洋彼岸的意大利赶回来,特意为她烤制一个三层的n_ai油蛋糕,然后再不辞劳苦地飞回意大利去。一切的一切,李妍美说,“那是因为我n_ain_ai很爱我!”
n_ain_ai…
端竹只晓得n_ain_ai住得很近,却一直不肯来看她。
也难怪,父亲是独子,n_ain_ai自然想要个孙子。得不到他,老人肯定不如意。老人眼里,xy染色体那都是空谈,“你占了我孙子的轮回道”这才是冤家之所以为冤家的原因,谁说没有把家人当仇人的?端竹就是个在两岁时被母亲抱在怀里寒风中站了四十几分钟却入不得华家家门一步的华家小仇人。
当她把这些事情告诉咪宝时,咪宝耸了耸肩,说,“慕男狂都是那样的。”口气里不无鄙夷,只差没竖起中指,林森柏在旁倒是难得镇定,按着电视遥控器道:“人之一生所以有可悲的人生观,大抵都有可悲的人生,多看书,不学就好。”端竹理所当然地听不出咪宝和林森柏言语里的讽刺,因为她们根本没打算让她听明白,即便现实再残酷,她们仍旧希望她可以维持正直心态,像她的名字一样,端正如竹地生活。
咪宝阿姨和林小姐…端竹想,真是很好的两个人:就算大家都只能住在图书馆里,却像李n_ain_ai一样对她疼爱有加。入冬了腾出被子给她盖,每星期为她换一次床单,生病了带她去医院…咪宝阿姨每晚要上班上到两三点钟才回家,白天还老早爬起来送她去上学…就算每天忙得没日没夜也会抽出空来给她讲英文语法…
十五岁的端竹依旧是纯洁的,纯洁得不存一丝怀疑。
没有金钱观念的她,意识里能够支撑成长的唯一动力就是源源不断来自于四面八方的善良。
……
二零零六年一月二日下午四点,端竹房中。
“中国人要吃长寿面!”
“小朋友更喜欢n_ai油蛋糕。”
端竹以为世界大战就要开始了,正准备躲到沙发后面去看书的时候,一只纤细如笊篱的文昌j-i爪子将她意欲为译版《奥赛罗》翻页的手掌握住,“说!面条还是蛋糕!”
林森柏气势汹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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