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这样考虑问题我很高兴,这个协议稿就按你说的,画叉打回,不需要再讨论了,你即刻开始放假,今明两天呆在家里,能不出门就尽量不要出门,后天我派人接你到城郊一个刚建成的项目区视察学习顺便度假。”
师烨裳一串中文说得很快,几乎不带任何感情,等汪顾发现她的话里带有不同寻常的讯息时,她已经站起,转身,打算往卧室去。
惊觉情况不对,反应却永远比师烨裳慢半拍的汪顾别的啥也没有,就“彪悍”二字打小不缺,心里小鼓一敲,肾上腺素又开始急速分泌,脑血清素受肾上腺素影响,瞬间低到一个难以置信的水平,二素综合产生的效果就是她冲动地一把拉住师烨裳的手臂,将她扯转过来。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汪顾很不客气地问,言语里尽是怒气。
师烨裳脸色一下刷白,急忙又将左脸侧向一旁,豆大汗珠顺着脸颊滑落,纤细的脖颈却绷得很直,“这不属于公务范围,我可以不回答。”
她的左脸上有四个绯红的指印,颧骨上伤重的地方已然泛起淤青,汪顾顺着红印往下看,发现一道抓痕一直从下颚延伸入虚开的衣领,她抓在师烨裳手肘的五指稍微用力一扯,师烨裳顿时疼得直抿唇,料想伤创应不止脸上一处。
“我让李孝培过来。”
将她按坐在沙发上,汪顾掏出手机就拨。师烨裳想拦,但左臂还被汪顾抓在手里,一动,生疼,眩晕感铺天盖地而来,她只得慢慢靠向沙发扶手,尽力平复自己的呼吸,半晌,她虚弱地抖着手抚开汪顾抓在她肘内的五指,“汪小姐,我只是在回公司路上遇到几个抢东西的混混而已,快过节了,事情没必要闹大。”
汪顾恼火地看着师烨裳,半晌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师总,如果只是打劫,你有必要放我假?”
师烨裳闻言,无奈地笑笑,闭上眼睛不作答,两人便陷入默契的静默中,直到李孝培从三公里外的中心医院赶过来。
67——不——
李孝培是很谨慎的人,进入霍氏国代大楼前,已经用外套严严实实盖住药箱,路过前台接待厅时还不忘和往常一样称赞大姑娘们的好气色,走近电梯时她还从兜里掏出根木奉木奉糖叼在嘴里。
进了师烨裳的办公室,她巧手锁起门,嬉皮笑脸地放下药箱,一见汪顾满面尘灰烟火色地盯着师烨裳苍白的脸便忍不住调侃道,“汪汪,你别那么瞪她,她胆子瘦,一吓就剩皮包骨了。”
汪顾冷脸瞥了她一眼,不说话。
“李孝培,给我留几分面子不会死你半条命。”师烨裳说着,正要摇晃站起,右肩便被汪顾一把按住,跌也似地又坐回沙发里,“汪小姐,”师烨裳苦笑,皱着眉看向汪顾,“办公时间,您是不是应该对我这个上司温柔点?”
汪顾才不管她是在责备还是在埋怨,起身将位置让给李孝培,自己退到茶几前,环手道:“师总,于公,我身为霍氏国代副总经理,有责任在上司可能做出有损公司利益的事前及时阻止,于私,我处在假期,有处决自己时间的权利,我受师总您好车好酒的恩惠,理应涌泉相报。”她又摆出武当派张翠山的架势,大义凛然地盯着师烨裳,好像天生她来就是干这种事的一样。
李孝培知道她对师烨裳的心意,却也不管,摆出副“真拿你两没办法”的德行,拎过药箱,坐到师烨裳身边,查看完师烨裳脸上的伤,手指晃向师烨裳领口,示意师烨裳脱掉黑底银纹的唐装外套。师烨裳在特定环境下还是比较合作的,特别是当她知道自己现在是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的境况,反抗只会显出小孩子气,万一李孝培一个电话打到师宇翰那边去,她的大底小底通通得漏,老爷子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
综合万般考虑,她只好解开衣扣,在李孝培的帮助下小心地褪去外套。
汪顾从她手指伸向衣扣那一秒开始,心便突突直跳,喉间烧得像刚喝了半斤二锅头,为了不让自己的眼神显得太过赤裸,她刻意皱深本就皱着的眉头,心里一边祈祷师烨裳别伤得太重,一边又在希望师烨裳可以再把丝质衬衫脱去。
“说吧,怎么伤的,老实些,别当我傻子,你知道我妈是法医,”李孝培指着师烨裳肩后布料上的半干血渍,让她把衬衫也脱下来,“看这狠手,应该是打算好好教训你一顿的,咋那么轻易就放过你了?”
“霍氏的几个保安刚好巡逻到那巷子口。”师烨裳轻描淡写,对李孝培的话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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