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压180,低压110,”李孝培一到病人家属面前,立刻直起腰板,换了副医生的态度,“有过轻微的缺氧缺血x_i,ng脑出血,这次是二次中风,我没拿错病例吧?”她问咪宝。
席之沐气她关键时刻还整个吊儿郎当的样子,起手就是一个爆栗子,“好好说话!”
“是是是,”她缩着脖子,摸自己脑门,清清嗓子,又道:“钱小姐是钱五行的直系家属对吗?”咪宝应是,坐在她身边的林森柏问自己需不需要回避,李孝培说没关系,只是病情描述而已,没有回避的必要。
“icu病房有专职的护士24小时照顾,我会叮嘱她们重点看护钱老先生的,钱小姐和您的家人不妨先回家休息,一来是icu基本不开放探视,为了杜绝家属在院等候的情况,我们已经封闭了客用无菌观察室,您在这儿坐着和在家坐着没有不同,照样看不见。二来是颅脑钻孔手术后,病人暂时会有一段昏迷期,但并不存在生命危险,icu的监护条件你们应该很清楚,你们在这里,于事无补,只会增加医生和护士的工作压力,因为他们还要照顾你们,这样,本该用在看顾病人上的j-i,ng力就大量分散了。”
钱五行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李孝培想避过病人日后存活几率和治疗难度,直接劝病人家属回家休息,不要无谓地牺牲时间和j-i,ng力。但咪宝担心的始终是父亲还能活多久,是不是还能醒过来,是不是会有严重的后遗症,所以她起身追问,“我父亲的情况是不是很糟糕?”
李孝培没有亲自参与手术,但她看了手术记录和过往病历,知道钱五行的情况并不是“糟糕”那么简单。颅内大面积出血,引起颅压异常,钻孔释放压力只是急救手段而已,无法医治根本。
若患者的血压降不下来,颅内出血面积还会持续增大,降血压的硝普纳、xiāo_suān_gān_yóu、乌拉地尔及降颅压的甘露醇药力持续时间都很短,一旦停用,生理指标又会恢复原状,而若这些特效降压药应用时间过长,又会影响心脏机能和肾功能…具有针对x_i,ng的手术似乎可以解决问题,但要同时解决心脏和颅脑两个问题,她不怕医疗技术水平达不到,而是担心老先生的身体受不了。
席之沐之前就警告过李孝培,如果病人暂时没什么生命危险,那就尽量稳定咪宝的情绪,劝她回到正常的生活轨迹中,将病人交给医护专家照顾。因为咪宝是个公认的大孝女,一旦知道父亲虽暂时还活着却正逐渐迈向死亡,难保她会做出辞去工作全职照料父亲的事儿来,到时,会馆的工作没人料理事小,耽误了咪宝事业前程事大,毕竟死者长已矣,存者还得偷生不是?
“这样吧,钱小姐若想知道病人的具体情况,”李孝培怕席之沐放在她背后的手捏她,赶紧朝席之沐使了个眼色,看席之沐了然地眨了眨眼睛,她这才敢放心说下去,“不妨跟我到办公室去,我向您详细解释后,您就明白了。”
林森柏和席之沐不知李孝培要干什么,这种情况下还敢给咪宝做详细解说,不由都吓得一身冷汗。咪宝欲知详情,当然不会拒绝,李孝培热情邀请林森柏和席之沐旁听,二人却之不恭求之不得,心里都担忧李孝培会把病情说得太过直白,到时咪宝晕倒了也好有人在旁边照应着。
于是,三人跟着李孝培回到办公室。
十分钟后,席之沐跑了出来,脸色苍白。
十五分钟后,林森柏也跑了出来,脸色比席之沐好不到哪儿去。
林森柏用袖口擦着满头大汗,问席之沐:“你新女友啊?”席之沐说:“旧的。”
“好可怕…”林森柏咧着嘴,堆满脸害怕的表情望着脑外科副主任办公室的防盗门,“真没见过这么能侃的,让她来替我培训销售代表吧,我开她高薪。”
席之沐想起李孝培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悄悄告诉林森柏,“她说,只要她把说话的逻辑打乱,就算她说的是实情,也没有人能听懂,对付病人家属最好用了,她还有副对联,上联是‘胡侃瞎掰莫跑题’,下联是‘定气安神不伤心’,横批‘医死算完’。”
林森柏不可思议地瞅着席之沐,对她敢于与这种人恋爱表示真诚的佩服,“请你帮我转告这位神仙,给钱隶筠的父亲用最好的药,能在icu里住多久就住多久,我先垫付个三十万进去,以防有些新特药不是医保范围内的。”
两人正在走廊里咬耳朵,李孝培拉开门,满脸笑容地陪咪宝走了出来,末了一句话,颇具画龙点睛的效果,“情况就是这样,所以说,你不用担心令尊,一切遵医嘱就好,还是好好照顾令堂,避免她受刺激过度引起老年抑郁症。”
也不知咪宝到底听明白没有,反正她脸上悲痛的神色少了一些——李孝培确实避重就轻地把钱五行的病情讲了一遍,但她用的全是医科术语,大量提及药品的应用和针对某类情况将会采取的治疗措施,甚至把造影、搭桥、体外循环的原理和利尿剂的辅助降压起效机制都讲了一遍,听得酒管出身的咪宝这叫一个云里雾里,急不可耐。每当咪宝问她究竟钱五行还能活多久时,她的回答必然是“你别着急,先听我说,说完你就明白了”以及这句话的变形体。
“钱隶筠,我们先回家吧,你吃点东西,咱们再商量一下要不要送你父亲去东京或者休斯顿,商量完,你睡个觉,明天我让人把你妈妈接到市郊山景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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