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后开宴,无遮堡中大摆宴席,案上美酒佳肴,数不胜数,尚自有乐师抚弦拨调,丝竹悠悠,当下众人且先不入席,俱垂手侍立,北堂戎渡从一旁的侍女手里接过满满一金樽的酒,走至北堂尊越面前,屈膝跪了,将酒奉上,笑道:“眼下既是新春佳节,儿子恭祝父亲身体康健,我无遮堡千秋万载。”北堂尊越自他手里接过金樽,饮尽里面的美酒,既而伸手虚扶北堂戎渡起来,低笑道:“我儿,起来罢。”
其后沈韩烟亦奉了酒,随之无遮堡中一干位高权重之人,也一一轮流上前敬酒,北堂尊越端坐上首,每樽酒不过是略沾一沾唇,也就罢了,之后正式开宴,众人入席,把酒言欢,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兴致浓浓,说不尽的一派富贵繁华景象。
北堂戎渡身为无遮堡少主,众人也免不得向他敬酒,再加上他新近添女,自然少不了恭贺一番,北堂戎渡因喜得爱女,对诸人敬酒也就毫不推却,因此饶是他酒量甚好,也终究架不住人多,等到酒宴过了大半之后,脸上也仍然有些热热地烫了起来,眼角醺色染染,一旁北堂尊越见他面带酒意,一副玉峨倾倾的模样,双颊如同桃花遍染,美态尽现,不由得赏看之余,心中又不肯让旁人看见北堂戎渡这副形容,因此便道:“既是已经有些酒意,就去里间躺一躺。”说着,便吩咐来几个人送他进去。
北堂戎渡眼角周围一片嫣然之色,确实也有了五六分酒意,因此听了北堂尊越的话,就含笑低声道:“爹既然这么说,那我便去里面略躺一躺,晚上还有酒宴呢……”
一时间北堂戎渡起身离席,进了里面的一间小室,其中布置得倒也j-i,ng致,几瓶时令花卉,又点缀着一两个小盆景,下人们已经在房里生了火盆,焚了香,使得室中热烘烘地暖香袭人,几名侍女手脚麻利地在一张供人休息的长榻上铺了狼皮褥子,又抱来大红香罗软枕,并一条厚厚的毯子,替北堂戎渡宽去外衣,脱了靴子,又在榻脚放上一个大铜脚炉。北堂戎渡歪在榻上,吩咐唤人进来抚琴,不一时一个美貌女子抱琴而来,行了礼,这才在一旁的一张琴案前坐下,北堂戎渡半阖着眼睛,醉意醺然,道:“……不拘什么曲子,拣拿手的弹来罢。”女子听了,素手一拨,便淙淙溶溶地弹将起来。
曲调悠悠,北堂戎渡歪在榻间,不知不觉就渐渐睡了过去,女子也不停下,只继续拨弄琴弦,将曲子换成更柔和些的《如梦令》,也不知过了多久,忽有人无声进到室中,女子偶然抬头,一眼看见了那人,忙停了琴,盈盈跪下,男人随意挥一挥手,示意她出去,女子见了,便静悄悄地退了下去。
北堂尊越走到长榻前,眼角生出几许淡淡的温柔之色,就见北堂戎渡睡得正熟,黑发旖旎,光可鉴人,原本肤色白得如同透明一般的脸蛋儿,眼下却仿佛涂了胭脂一样,红红的十分可爱,睫毛又密又长,好象两把小扇子,花瓣一般的柔软薄唇微微启开一点儿小缝,隐约露出里面碎玉般的雪白牙齿,随着他唇间气息轻吐,一丝酒香就淡淡缭绕了开来……北堂尊越在一旁凝神看着,只觉越看越爱,一时间按捺不住,俯身在那唇上轻轻亲了一亲,北堂戎渡却只是懵然不觉,兀自沉睡不醒。
北堂尊越一吻之下,尚自还在回味着少年唇瓣的柔软,却见北堂戎渡睡得歪斜,身上的毯子也盖得凌乱,因此便轻轻把北堂戎渡抱得端正了,放平了让他舒舒服服地躺好,又替他严严实实地盖好毛毯,恰逢此时沈韩烟正好走了进来,乍一见到这一幕,一时间不由得忽然触动心事,竟是看得有些怔了。
北堂尊越头也不抬,只站起身来,吩咐道:“……渡儿喝得不少,你照看着他。”沈韩烟垂手道:“堡主放心,韩烟省得。”北堂尊越也不多言,径自出去了。
北堂戎渡一觉醒来,就见沈韩烟坐在他旁边,正在静静看着一本书,见他醒了,便问道:“……喝茶不喝?”说着,将书放到一边,起身去倒了茶来,递到北堂戎渡面前,北堂戎渡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既而见沈韩烟面色寥落,眉宇不舒,似乎是有些郁郁,仿佛有心事一般,便问道:“怎么了韩烟,我看你这样子,好象心情不大好……”沈韩烟寂寂不语,后来见北堂戎渡问得紧了,这才勉强笑了笑,道:“方才我一进来,便见堡主正在为你盖毯子……堡主待你,实在是好的。”
北堂戎渡听他这样说,一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因此顺口说道:“那是我爹么,自然待我好。”沈韩烟轻声道:“北堂,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若是我父亲也这般,我……”北堂戎渡听到这里,顿时了然,知道青年是感怀身世,心中不乐,不觉软和了口气,道:“傻子,想这些做什么。”沈韩烟面色廖然,微微叹道:“若我也有父亲这样疼爱……叫我做什么,都是愿意的。”北堂戎渡知他孤苦,一时心中怜惜,将青年揽进怀中,安慰道:“你这人,还想这些做什么,莫非我就不是你的亲人了么?你虽没了父母,却还有我呢,况且如今咱们连女儿也有了,你失了爹娘,可还自有我来疼你爱你,是不是?”
沈韩烟听他语气温柔,字字贴心,一时间有感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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