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戎渡身穿墨绒滚花镶狸毛底银直身锦袍,径直进到花厅当中,一旁早有侍女在地上放了一个锦垫,北堂戎渡按规矩在上面恭恭敬敬地跪了,深深磕下头去,口中道:“父亲新春吉庆!”北堂尊越端坐着受了礼,既而一旁有侍女捧着一只金盘,盘内放有一封红包,奉与北堂戎渡,北堂戎渡站起身来,取了红包,揣进袖里,这才在北堂尊越左下手的位置坐了。
沈韩烟心知北堂尊越x_i,ng情,因此陪说了几句话之后,便离座告辞,其余二女也知北堂尊越对旁人皆不在意,只对儿子孙女还有些耐心,因此也知趣告辞,一时间花厅之中,就只剩了祖孙三代人。
北堂戎渡坐在一旁,一时看了北堂尊越的脸,见那面容上的凤目傲然扬起,眼角有无形的锋芒,心中不知怎地,竟有些虚,只低头就着北堂尊越的怀里去逗弄女儿,红色襁褓中的北堂佳期长得眉目清致,玉团团地十分可爱,小手抓着北堂尊越的一根手指,本能地就往嘴里塞,北堂戎渡见状,眉宇之间不由得露出一丝怜爱之色,一时间倒把心底那一分隐晦的微妙疑问,浅浅遮盖了下去。
正心思乱转之间,北堂尊越却将北堂佳期放到了他怀里,站起身来,淡淡道:“……随本座去用饭。”北堂戎渡下意识地应了一声,抱着女儿,亦站起身来,刚要迈步,目光却仿佛被钉住了一般,直勾勾地盯着走在前面的北堂尊越,就见男人的步态依旧稳健,但行动之间,却分明有些隐隐地怪异……北堂戎渡一颗心忽然间就这么怦怦狂跳起来,七上八下地没个着落,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失魂落魄地跟在北堂尊越身后,仿佛云山雾罩般走到暖阁里,将北堂佳期放在一旁,自己坐在炕上,食不知味地吃着饺子,直到忽然咬到一枚小小的铜钱,这才有些回过神来,有心想问男人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却又害怕听到那个答案,害怕昨天晚上的那一场旖旎,并不是梦!
但这滋味实在太不好受,北堂戎渡的拳头在腿上攥起又松开,松开又攥起,到底再也忍耐不住,他抬起头,第一次不敢直视北堂尊越的眼睛,口中期期艾艾地道:“父亲……昨天、昨天我……喝醉了,没惹什么事罢……你让人给我侍寝了,是么……”
室中忽然静了下来,安静得几乎叫人窒息,北堂尊越手里的象牙筷子停住了,微勾了一下嘴角,却没说话,只一瞬不瞬地看着北堂戎渡,那眸色深沉如幽潭,好象要将人活活溺毙在里头,北堂戎渡忽然没来由地心脏狂跳,口干舌燥,只觉得自己在这锐利的目光当中,仿佛无处遁形,手心里瞬时间就渗出了一层潮s-hi的黏乎乎汗意,就好象是一名囚犯,正在等待着最终的判决。
北堂尊越看着他,慢慢皱起两道远山眉,顿了顿,方缓缓扬起眉,冷笑一声,一字一句地道:“你如今长大了,胆子也大得没了边……若是旁人胆敢如此,你以为还能安安稳稳坐在这里?”
手里的象牙筷子悄然掉在炕上,北堂戎渡脑中轰地一下,已经什么都明白了,心中那最后的一点儿侥幸之意,顿时灰飞烟灭,原来昨夜的那场绮梦不仅仅是梦而已,不仅仅是梦而已……北堂戎渡脸色发青,他不是不知道酒后乱x_i,ng这个词,却从来没想到,这种情况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做下这等事来!
室中死一般地寂静,北堂戎渡心中如同百鼓齐鸣,完全不知应该如何是好,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头疼得厉害,他艰难咽下一口唾沫,仿佛垂死挣扎着一般,道:“父亲……”北堂尊越神色一厉,冷笑道:“怎么,莫非本座诓你不成!”说罢,忽然起身过去,不耐烦地一把扯开衣襟,只见那修硕的上身间,到处都是或青或紫的啃咬痕迹。北堂尊越一手将北堂戎渡按在炕上,逼近了他的脸,淡漠道:“若非本座亦是醉得厉害,你以为,谁有本事能这般放肆行事?”
事到如今,再无可说,北堂戎渡脸若死灰,眼中再无半分神采,只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北堂尊越,北堂尊越见他这副失神的模样,心中有些不忍,但一时间到底还是硬起心肠,捉住了少年的手,缓缓道:“……怎么,不记得了。”
那人的大掌握着自己的手,掌心似乎烫得如同烙铁一般,北堂戎渡失了焦距的眼睛划过男人胸膛上激烈的暧昧咬痕,喃喃道:“我不知道……”北堂尊越看着北堂戎渡六神无主的模样,凤目中不由得闪过几分淡淡的温情,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北堂戎渡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突然推开了他,连女儿也不要了,逃也似地冲出了暖阁。
第132章 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北堂戎渡逃也似地离开遮云居,一时间竟不知道应该到哪里去,犹自有些失魂落魄,走了一时,只觉心中乱糟糟地,索x_i,ng去了马厩,命人牵出一匹平时心爱的青海骢来,翻身上马,鞭子猛地一扬,便飞也似地驰出了无遮堡。
北堂戎渡一路奔出数十里地,这才渐渐放慢了座下的马匹,让马信步而行,这一路疾驰,寒风迎面,令他也多少清醒了些,略略平复了情绪,可一时间却又哪里能完全平静得下来?此刻他不想回堡,更不想面对北堂尊越,甚至连疼爱的女儿也不想见,只想就自己这么一个人待着,独自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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