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这么不想早起?”她好笑的捏了捏儿子的鼻尖儿,把他抱下来,穿鞋子。
黎婴幽怨的睇了一眼“无忧无虑”的娘亲,心道果真是不知者无畏。他这么伤心这么担忧,娘亲竟然还以为他是因为想赖床…好吧,想得近一点,是有点想赖床。= =
吃早饭的时候,黎婴一边和二郎玩互相喂喂的游戏,一边又忍不住松口气。不管怎样,目前看来娘亲的身体状况不错…既然当初娘亲本应该因为生产而死,那么若是冥府要收回她的灵魂,也是会让她生病之类卧床而亡。他乐观的想,冥府大概就像是全国人口普查,中国那么大,犄角旮旯的总会有那么些人给漏过去没登记,也许…也许阎王老爷压根儿就不记得还有郑蕙娘这么个人!
于是某爹某娘又惊奇的发现,自家崽崽吃了一顿饭,再次活蹦乱跳了。
原来是…饿了吗?(某崽:……= =)
有经验的各位都知道,学期中途放假回家,即便国庆有十天半月的假期,还是显得那么短暂…用一句土得掉渣的话,就是:啊,时间如马驹过隙。
总之,黎婴这货在家蹦跶了两天,然后在最后一天的早上,再次不舍的坐上了回学馆的马车。(家长总是舍得在孩子身上花钱,你们懂得)
“娘亲,你和爹要注意身体,”黎婴泪汪汪的扒在王汉的身上看着他娘说:“别老是用冷水洗碗筷啊,我都改过灶台了,那里随时都热着水的…还有啊,秋冬下霜,小路和山里多是石子,滑的很…爹你上山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娘也别老是一大早露水未干就上山脚采野菜果子…嗯嗯让大郎想想还有些什么——”
王汉夫妻都感觉哭笑不得。大郎长这么大,他们也没觉得他是一个这么爱撒娇的孩子啊…怎么去了学馆才半年,就这么黏他们?
“大郎…我和你娘都不是小孩,何须你这般嘱咐?”王汉粗糙的大手抚过黎婴额前的软发,孩儿细嫩绵软的皮肤在掌心的摩挲中更为明显,这让这个山野猎户心里一阵不舍,“我儿此去才须注意身体,爹娘不在你身边,若是受凉如何是好…”
黎婴攥着蕙娘的袖子,趴在王汉的颈侧不说话了。他闻到爹身上的汗味,这人一年四季都不畏寒,身上但凡动上一动都要出点汗,哪里像娘亲一样身上总是香香的…可是他就是格外依恋这样的气味,养父虽然整天坐办公室,偏偏也是这样易出汗的体质。
这辈子,下辈子…永远都没机会去拥抱他了。
他却是不恨糅兴的。怎么恨呢?糅兴让他失去了一个爹,又还给他一个爹…还有从未拥有过的娘亲和弟弟,糅兴夺去了他的生命,又还给他一个新的人生…黎婴依依不舍的在王汉颈侧蹭了蹭,嗯,糅兴身上就没有汗味,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味道。
一种无论怎样都能把他抱起来的感觉。
“莫再撒娇,赶紧行路吧。”王汉狠狠心,把怀里软嘟嘟的儿子给扒拉下来,抱到马车里头。蕙娘拉着二郎,默默的看着黎婴,秋水一般的眸子里噙着泪。
黎婴再次抱着小包袱,后面还靠着一个厚被子。他盘起腿坐在那里,就是个小小的团子,看起来可怜兮兮的。王汉硬着心肠不去看他,别过头让车夫赶马行路,蕙娘更是已经忍不住捂住嘴巴哭出来。
古代交通不便,像他们这样一天来回根本不算是远行。然而学馆有学馆的规矩,若不是放假,即便是再近也回不了家,这对于王汉蕙娘来说,思念年幼的儿子而不得见,实在是一种锥心之痛。
如同大半年前那样,黎婴看着爹娘越来越远,马车一转弯,人就看不见了。
此时,他比起单纯舍不得儿子的王汉夫妻,更多出一种难言的惶恐。因为他不知道下一次见面,蕙娘是否仍旧安好…他们的这个家,是不是仍旧完整?
马车行到宝泉乡外一里处便停了下来。此时已经过去大半个时辰“小郎君,我去那边林子小解,很快回来。”车夫掀开帘子匆匆对黎婴说了一句,便向路旁林子奔去。
…是有多急呦。
黎婴鄙视的看着那片林子,以后再听那些“学长”说到了这附近遛马,他绝对要嘲笑他们。这林子里怕遍地都是黄金吧…他日后坚决不到这处来。真是,想他为了保护环境,从来在路上都是忍着…百忍成钢嗷嗷!(实际还是不要忍为好,会得膀胱癌的= =)
这天正是天高气朗,日头也渐升到头顶,明晃晃的。黎婴百般无聊的在车厢里滚来滚去,心里猜测那车夫大叔定不是小解而是正在哈皮的“唔唔——嗯——嗯嗯——哈……”
天色突然暗了下来。
黎婴仰躺在车厢里,眼角瞥到车帘子外头,光线似乎变得暗淡了。他懒mī_mī的伸出一根肥嘟嘟手指头,把帘子挑开一点——喝!!!!
“鬼啊啊啊啊——————”他弹坐起来尖叫:“爹啊娘啊糅兴啊啊啊啊————”
“你这童子,说何人是鬼呢。”帘子被一只玉白的手轻挑了起来,同时响起的女声婉转动听,如同玉石两相击,黄莺鸣翠柳一般,动听至极。只可惜某崽崽完全欣赏不了——
他浑身哆嗦的蜷缩在车厢一角,脑袋里迅速的闪过诸如倩女贞子富江之类女鬼的出场方式,小脸蛋儿迅速惨白。
娘欸,黎婴怎么会没想到,既然这地儿有神仙有地府啥的——鬼自然也是少不了的啊啊!!他看着那玉手慢动作一样的掀他最后一层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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