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乍听这消息,郑楚玉实在心如猫抓,随后再一想,魏乔两家有仇,魏劭娶乔女应是别有用意,乔女即便嫁过来了,日后日子也不会好过,魏劭更不会真心以妻礼相待,且他迟早必定会娶妻的,自己本就没指望做他的正妻,他娶这样一房的妻室,于她其实反而是件好事。
之前朱氏虽对她疼爱有加,但一出朱氏东屋,魏家余下之人也没谁会拿她当正式主人看待。连仆下,偶也敢在背后议论她攀君侯不成蹉跎成了老姑娘的事。她心里不是不怨。想到这个乔女过来,往后必定要受冷待,比较起来,自己反而不是什么笑话了。这样一想,心里不但变得舒服了,且隐隐有些盼着她早些过来才好。
那日得知魏劭与乔女归家,她随朱氏从渔山回家,心知自己这个姨母断不会给乔女好脸色的,本是抱着看笑话的念头回来的,怎么也没想到,乔女竟然貌若天人,质若仙兰。郑楚玉本也自负美貌,和她相比,黯淡浑然无光,又见她和魏劭并肩而站,向朱氏行礼时,宛如一对天成璧人,当时大遭打击,至晚,魏劭并没照朱氏要求的那样让自己入房,反而,那个被姨母使去窥探究竟的仆妇却被魏劭发现,当时虽受惊不小,但据她回来描述,魏劭与那个乔女应该是同床共枕了。郑楚玉大失所望,这几天烦恼不已,一直暗中留意着西屋动静,盼着那边传出魏劭慢待乔女的消息,偏今早他两人还姗姗来迟,似有暧昧,对自己一直淡淡的徐夫人看起来对乔女也颇多容忍,郑楚玉又妒又恨,心乱如麻,刚才朱氏回来又这么一说,哭的伤心,倒也不是在作假。好在姨母态度坚决,郑楚玉靠在她怀里得她安慰,心才稍稍定了下来,落泪道:“事已至此,姨母难道还有什么法子留我?”
朱氏迟疑了下,道:“且寻个空,姨母去渔山寻大巫问个占卜,再作计较。”
……
三天后,徐夫人的寿日到了。
以魏家在北方今日的地位,徐夫人之大寿,不但幽州诸多达贵以接邀贴登门贺寿为荣,幽州之外,附近渤海、任丘、乐陵等地太守也不辞路遥,亲自赶到渔阳贺寿,其余不能亲自来者,差人赍礼代为转呈表意更不计其数。因徐夫人本出自中山国,如今的中山王刘端,算起来还是她的远房侄儿,人虽没到,也派了使者前来代为贺寿。当天又有许多民众自发来到魏家门前,隔门向徐夫人跪拜敬寿。徐夫人得知,深是感动,带了魏劭魏俨亲自来到大门外向民众回礼。诸多排场喜庆,不必赘述。
小乔奉为寿礼的那册手抄帛缣无量寿经,看起来颇得徐夫人的喜欢。
时纸张已出现,但质地粗陋,不经久用,正式的书籍,载体仍以简书、帛书为主。简书笨重,抄一册无量寿经,要牛拉一车才能携带,帛书轻便,但却贵重,除材质不说,抄时更不能有一笔疏忽,错了一字,整张帛缣只能作废,极费功夫。
小乔呈上的这卷无量寿经,装帧雅美,字体殊秀,经书又投了徐夫人的心,得知是她自己亲笔抄成,特意转给近旁之人观阅。客人中有渤海高恒,时下著名的一位书画大家,随渤海太守一道来渔阳为徐夫人贺寿,见帛书字,大是欣赏,称赞遒媚秀逸,结体严整,隐有大家风范。
高恒为书法大家,工书绘,擅金石,通律吕,有“渤海冠冕”的美称。他都这么称许了,剩下其余人自然更是不吝赞美。徐夫人很高兴,收回后亲自交给钟媪,命她好生收起。
当天中午,魏家在前堂设筵席,宾客如云。正好魏家的族人里,魏劭有一位族叔,十年前跟随魏经攻打李肃时,为了杀出血路救护幼主,自己身中数刀,回来伤重不治而死,身后留下了孤儿寡母,受到徐夫人的厚待。如今那孩子已经成人,与魏劭同岁,成家立业,一年前刚生了个儿子,说来也巧,生辰与徐夫人同日,今天恰好满周岁了。
徐夫人出于爱护之心,也是为了给那孩子长脸,前两天叫了那孩子的祖母张氏过来,商议办满周岁的大礼,最后让抱过来同庆,更添喜庆热闹。
徐夫人虽说是为了增添喜庆,那孩子的祖母却也是明白人,知道这是徐夫人在荣厚相待,岂有不愿之理?欢欢喜喜,回家去做了周全的准备。到了这天中午时辰,宾客满堂,那孩子也被打扮的花团锦簇地由生母抱了出来,放坐到榻上。
等抓完周,上寿面,寿筵也就开席了。
抓周是后世的叫法,这会儿被称“试儿”,起初只在江南一带流行,如今渐渐也兴起在了北方。名字虽不同,但大体相似,其中包含着的长辈对后辈的期待也是如出一辙。
那孩子长的虎头虎脑,小胖墩一个,穿一身新衣,被母亲放坐到了榻上,边上r-u母相陪。榻上靠他最近的地方,放置了书简、弓箭、符印、其次是珠贝、象牙、犀角,再远,他够不到的地方,就是些吃食玩具等物了。放下孩子后,r-u母便逗弄,引他去抓身边的东西。
今日客人众多,非富即贵,为保万无一失,那孩子的家人在来之前,早已经将孩子喂饱,又反复教他抓书简弓箭,在家时,练的十分顺利,不想突然置身于华堂,四面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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