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劭原本眉头已经皱了起来,凝视她片刻,渐渐又松开,忽然道:“蛮蛮,苏氏如今想依靠我,我并非无知无觉。去年祖母寿日,她曾托人给我转了信,当时我并未收下。那时我刚娶你不久,你我关系冷淡,我都无意再与她多有牵扯,何况如今?”
小乔一怔。
“她对我说的那些,是真是假,并无干系,我无意去深究。我知她如今没了丈夫,这般屡次接近于我,应也是想寻个倚靠罢了。倘若我没有娶你,念在少年时候的情分,我或许也会纳了她。但如今我却娶了你。既有你,我又知你最爱拈酸吃醋,我岂会再和她纠缠不清徒增烦扰?今日这般的处置,全是念在年少时候的相处情分罢了,并无别意。你且再忍忍,等她再养几天的病,能上路了,我立刻派人送她回中山国。”
小乔和他四目相接,眸光对望。
她嘟了嘟嘴,轻声道:“我才不是拈酸吃醋的人呢!”
“好,好,是为夫冤枉你了,蛮蛮最大方了。”魏劭笑,勾了下她的鼻头,“还乏不乏了?”
小乔咬了咬唇:“还乏。”
魏劭朝她凑去:“那就让为夫替你消乏。”
小乔躲开,说道:“夫君,我有一事,之前未向你提及过。因今日收到了祖母的一封信,祖母说了些去年她险些遇害的事,我便想了起来。就是不知道该不该说。”
魏劭的脸埋在了她的脖颈下,正亲吻她刚出浴的一片冰肌玉肤,立刻停了下来,抬起头:“何事?”
“去年祖母出事之前,有人曾看到苏信和那位李姓乡侯夫人在一起过。”
小乔望着魏劭,说道。
第116章
晋阳驿舍。
苏娥皇在这间雅屋之内,住了已经大半个月多了。
虽是养病,但衣、食、出、行,无一不j-i,ng美。不过一个临时的住所,竟也舍的拿成卷的齐郡丝绸糊了四面墙壁。
看的驿丞咋舌不已。及至数日之前,又听闻苏氏不但与魏家沾亲,且早年似与魏劭有过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旧事,驿丞更是高看,侍奉也加倍殷勤。
得知昨日苏氏抱怨房里用的烛火昏暗,且黑烟熏着眼睛,因库里无j-i,ng蜡,驿丞今日特意购了送上。
新换的j-i,ng烛烛火明亮,不带瑕疵,九支齐齐c-h-a于铜枝烛台之上,点亮之后,照的房里亮若白昼。
苏娥皇沐浴后被婢女相扶而出,内里一抹朱红兜衣,肩披了件绣云气凤舞的曳地长衣,透过薄若蝉翼的衣料,隐约能见sū_xiōng前的一抹雪痕。
她坐在了梳妆镜前,贴靠到镜面,细细地看着自己额头的那块伤痕。
伤口不深,疤痕也顺利脱去了,露出一片小指甲盖大小的粉红新r_ou_。再过些天,想必应当就能恢复了。
苏娥皇以玉木奉挑了一点膏药,仔细抹在额头伤痕之上,小指涂匀。
“夫人貌美过人,幸而那日磕的不重。否则若是落下了疤痕,岂非抱憾?”
近旁一个苏家老媪奉承。
苏娥皇注视着镜中的那张容颜。
正当花信美期,浴后新妆,便自己看,也觉娇艳动人。
“苏信呢?”
她忽然想了起来。傍晚起便没有看到他了。
“不知晓。”
老媪应。暗地却疑心他去了风月之所。
苏娥皇也作如是猜想。两道娥眉微微皱了起来。
这个侄儿,原本以为能有所用。不想第一次带他去渔阳,鹿骊大会上就给自己丢了一个脸。到了如今,看着也无大长进,反要自己时时在旁提点。
这些时日停留在此,苏娥皇叮嘱过他,叫他勿外出,免得无端生出是非。
他应了。不想前些日,被苏娥皇撞到,他竟和她身边一个婢女私下宿j,i,an。
一个婢女而已,卑贱若泥。他若开口要,她自会给他。
让苏娥皇感到恼怒的,是他竟瞒着自己勾搭。
魏家朱夫人的身边,藏了被自己所用的姜媪。
所以苏娥皇极是忌讳自己身边近身服侍的人里,也有如此瞒着自己行事的人。
她当时厉叱苏信,逼他杀了那个胆敢背着自己与他私通的婢女。
苏信起先还不舍,在她逼迫之下,才刺死婢女。
次日只说昨夜得暴病死了,送出城外埋在了乱葬岗。
苏信终于安分了。没想到才这几天的功夫,他就又偷溜出去厮混。
“等他回来,叫他立刻来见我!”
镜中苏娥皇的眼眸之中,透出了怒意。
老媪应了。
……
戌末,苏信依旧未归。
这有些非同寻常了。
苏信一向畏惧自己,就算真的出去厮混,料他也不敢这时候还不回来。
苏娥皇心里一开始的因为侄儿的无能和再次背她行事而生出的愤怒渐渐消去。
取而代之的,是不安的感觉。
她出神了片刻,忽一阵心惊r_ou_跳,隐隐有一丝不祥的预兆。仿佛出了什么凶事似的。
苏娥皇对这种凶兆之感,并不陌生。
上一次她有类似的感觉,还是多年之前,她的丈夫刘利的兄长宣帝暴病而死的时候。
那时,曾是她离自己人生梦想最近的一个时刻了。但随着刘哀、幸逊这些人相继登场,最后宗室里七岁的刘同被推上了帝位。她那个原本最有希望继承帝位的丈夫,却在天亮后遭到软禁,从此生活在了监视之中。
在那个等待天亮的漫长无比的夜晚里,苏娥皇体味到的,就是如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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