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院子建的十分宽敞,里面也有些假山池沼之类的景物,可无论是地上的破裂的青砖,还是一边枯萎了的花cao,都显示着这里很久没有人好好打理了。
院中倒并非是空无一人,反而有几个小贩在地上铺了块布,布上搁着几样小物件,像是做买卖的样子。
衍凉环顾四周,七八层高的小楼围绕院子而建,每层上都挂了灯笼,可那些灯笼却都残破不堪了,在风中勉强支撑着不灭。
衍凉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故而不敢贸然与人搭讪。只小心的绕过院中摆摊的小贩,往前走去。院子的四个角上都有一处拱门,衍凉随意选了离自己最近的那边走了进去,却不想紧贴着门边竟站了个衣着破烂的少年,见他过来懒洋洋的看了一眼,伸手从一边凳子上放的一摞红信封中抽了一枚,塞到了他的手里:“云渡山庄,五月十五,恭迎大驾。”
这样散漫的语气,显然是蹲在这里见人就发的小工,衍凉拿着那信封本不想打开看的,但想到里面可能会有些关于此处的信息,走出去几步后,还是将那信封拆开了。
刚刚看了一眼,他的手却抖了起来。
“鄙人长忧仙道之不复,日夜难安,曾偶得九龙符一枚,闻此物可开天地之灵脉,苦研多年终不得其法。眼见大限将至,却不舍此物蒙尘,故愿赠与有缘道友。如有意者五月十五,云渡山庄,恭迎大驾。”
衍凉做梦都想不到,居然这样便得到了九龙符的消息,正是又喜又疑之际,却听到楼上传来熟悉的声音。
“衍凉师兄!是你吗!”
衍凉抬头一看,却是衍菀。
“是,是我。”衍凉立刻应着,几步跑到楼上衍菀面前:“你怎么在这?师父呢,也跟你在一块吗?”
当初岛沉后大家都没有看到衍凉,再加上当时的情况,就连怀妤都认为衍凉怕是凶多吉少了,衍菀她们自然也就当衍凉也沉到海里了。如今再见面,小姑娘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对着他哭个不停。
“好了好了,别哭了,”衍凉看着平时活泼骄纵的师妹哭成这样,心中也是酸酸的,一个劲的安慰她:“没事了,我这不活的好好地嘛,没事了……”
她这么一哭,房里的人也听到了动静,匆匆赶出来的却是怀妤。衍凉见了她,也哑了声音,半晌才调整好情绪,深深一拜:“师父。”
这才几日不见,怀妤便憔悴了不少,可看到衍凉时,眼睛中却亮了一下。一把将他扶起,不住的点头:“好,好,没事就好。”
几人重逢自然有很多话要说,在走廊中也不是回事,怀妤强笑着带他进了房间中。
“这里原是修仙者的客栈,只是这些年来仙道不复,来这里的人越来越少,所以才荒废了大半。”怀妤见衍凉有些疑惑,为他解释道。
既是见到了怀妤,衍凉的心就放下了大半,不由得想起当初海底之事:“师父那日可曾追上了那黑袍人?”
怀妤面色一沉,叹着气摇摇头:“没有,那人本意就是将我引开,可引开后没多久竟是带上了杀意,我自知敌不过,幸而……三师叔来了。”
“我们想要夺回楚婼,但又与他缠斗无解,后来被岛沉之力冲散。等再次醒来时,我、三师叔和楚姑娘就已经到了员峤的海滩上。”怀妤简略的说了当时的情形,转而又问衍凉:“你呢?我走后法阵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衍凉沉默了一会儿,他并不想去回忆那时发生的一切。衍菀想要再问,却被怀妤制止了:“罢了罢了,既然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知道你没事,就已经够了。”
三人说了没多久话,衍菱就回来了,见到衍凉也是一阵痛哭,好半天才止住。
衍凉看到衍菱手中也拿了一枚红信封,便开口向怀妤问起九龙符的事。
“九龙符?”怀妤打开了那枚信封看了看,又皱眉想了一会:“我确实曾听师父说起过这个东西,不过师父也没多说。”
她看到衍凉神情凝重,犹豫了片刻才说道:“如此,我虽不知道,但应该有一人知道这九龙符的事。”
衍凉一听忙追问道:“是谁?”
怀妤侧过身子,注视着身后紧闭的房门,轻轻吐出二字:“掌门。”
衍凉轻轻地推开房门,独自一人走了进去。他想不到,清醒后的执沧竟然选择了与怀妤她们一起离开员峤,来到了此处驿馆中。
“弟子衍凉,拜见掌门。”隔着密不透风的深色床幔,衍凉还是恭敬的向他行了弟子礼。
半晌,里面传出了执沧的声音:“好……”
“执荼,还活着吗?”
衍凉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心中像是被利刃穿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可床幔之中的执沧却又重复的问了一遍:“执荼,还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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