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修撕一点香椿鱼喂给又过来张嘴的冒冒,“也不是天天这样。”
陈爸爸心宽,有些事不愿意往心上放,但不代表有些事他想不到,他很明白,章时年再好,能陪着壮壮在山上窝一辈子?显然不可能,迟早有一天这人会走,而且会把壮壮和孩子们都带走,时间的早晚问题,现在看壮壮这心急火燎的样子,恐怕也没几个年头了,“壮壮,这干活归干活,但有些事上,你也别太心急了,就像这养花一样,你该浇的水浇上了,该施的肥料都施上了,这就行了,它不到开花的时候,你急地一天来瞅它十遍,它该不开还是不开,功夫到了,时候到了,它该开的时候,不用你着急,它自然就开了。你说是这个理儿不?”
陈安修捏捏冒冒的双下巴,“爸爸,道理我也懂。”
陈爸爸就笑,“我比你这岁数大点的时候,出去和人合伙包工程,后来那人拿着钱跑了,你赵叔叔他们都是我带出去的,过年了堵在门上跟我要钱,当时你们三个还小,处处要花钱,你妈是民办老师,工资也不高,那个时候我也心急,觉得日子真过不下去了,可是着急有什么用?还不是得一步步的来?”
陈安修对这事有印象,那时候他大概有八、九岁了,爸爸一直和人合伙在外面做工程装修,爸爸负责带人干活,另一个好像是姓张的叔叔负责出去谈生意和管钱,钱都是一年一结算,合作了很多年,一直没出大差错,后来那个姓张的叔叔不知道怎么在外面染上赌钱的嗜好,把钱赌光就跑了,结果跟着爸爸干活的人年三十了还堵在他们家门口上要钱,其中就有去年来给农家乐铺暖气管道的那个赵叔叔。他们都不相信爸爸不知情,说是爸爸和那个张叔叔把钱私吞了,冲到家里搬电视,推摩托车,最后还是舅舅他们拿了一部分钱过来把事情暂时平息下去,之后两年家里的日子就过得不大好,时常就有人来砸门讨钱,爸爸赚点就拿出去还债了,后来赵叔叔他们可能也明白过来了,又开始跟着爸爸干,以后的日子慢慢就好转了。
“你看,咱现在的日子比那个时候还差吗?我和你妈手里又不是没钱,望望和晴晴自己有手有脚,也不指着你赚钱给他们花,即便你和小章走了,又不是不回来了,还是你着急把农家乐做起来,留给我和你妈,你就从此就不回来了?”
“怎么会,爸爸?”
“那就是了,那还着急什么,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陈安修小心翼翼地问了句,“爸爸,你都知道了?”
陈爸爸压好松针,又拿过小水壶来浇点水,见他心虚的样子就笑道,“知道什么,知道你和小章迟早要走?我和你妈又不是不通事理的老古板,现在社会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人家小姑娘都不兴窝在家里了,都要出去闯闯,开开眼界,你还年纪轻轻的,跟着小章出去见见世面,长长见识,我和你妈有什么不愿意的?”还有一个原因,他不太想说,那就是,壮壮如果还继续窝在这山上,久而久之,就会和章时年的差距越来越远,两个人过日子,当话都说不到一块去的时候,那这日子还怎么过下去?
爸爸说地越豁达,陈安修心里越难受,他知道父母肯定不全是这么想的,年纪大了,谁不愿意儿女都在身边,晴晴已然是不会回绿岛工作,过两年他又要走,在他们兄妹三个中,他算是最不消停的,先是未婚弄出吨吨,后来大学不顺利去当兵,退役没两年,又和章时年闹了这么一出,连带着家里人被街坊邻里背后议论。眼瞅着现在日子终于平静点了,他又要走了。一直就没能留在身边,好好孝敬他们。
“谁家孩子大了,还能天天在父母跟前转悠,等吨吨和冒冒大了,你也天天搂在身边,不放他们出去?”
陈安修抽张纸巾,给冒冒擦擦小嘴,“我可不愿意养他们一辈子。”就是他愿意,孩子们大了也不一定愿意,别看现在恨不得长在他身上一样。
“做父母的心都是一样的,你们的小家过好了比什么都好。不用老想着我们,我和你妈又不是走不动了,没你端水喂饭就要饿死了。真到那个时候,你再回来天天守着,我和你妈保准不赶你走。”
陈安修咧着嘴笑了笑,他明白爸爸在宽慰他,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但父子间不习惯用语言去表达感谢和亲近,一时间倒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爸爸呢,也不是个习惯给孩子讲大道理的,今天说了这么多话已经是例外,见他大概也明白了,也就不再多絮叨了,“总之,你以后该干啥干啥,不用老惦记我和你妈,再怎么样,家里还有望望呢。”
“我知道了,爸爸。我以后带着吨吨和冒冒会常回来的。”
说到这个话题,陈爸爸怎么可能不难受,他略略转身,朝着陈安修摆摆手,“又不是现在走,说这些干啥?吃完了把碗筷收拾一下,你现在上床歇歇还是要到山上去?”
陈安修拍拍冒冒的屁股让他自己去玩,动手把桌上的碗筷收了,“过两天说是有大雨,我想趁着这两天赶紧栽上,下了雨的话刨好的坑都给冲了。”
“那也行,忙过这两天去再大歇歇。”陈爸爸看看外面的天色,“你妈说是和你三婶去市区剪个头发,到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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