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场的建设已经临近尾声,各种管道和机械化的东西基本架设完毕,现在工程队已经在做后期的扫尾工作,山上不再像之前一样,到处坑坑洼洼的,尘土飞扬。他去北京的时候,还不到芒种的节气,山上的麦子刚刚见黄,等这次回来,已经快夏至,各家收割过的麦地里,早先种上的玉米已经有二三十公分高了。一路走来,路两边生长着不少粉紫色野生的锦葵,一丛丛的,这是山上最常见的一种花,麦熟前后开花,花期能一直持续到入冬前。
这些雇工里有个叫黄谷生的,是个四十出头能说善道的男人,他这一群人带头的,平时和主家商量事情,都是他来说,陈安修和他打过几次交道,嘴皮子油滑,手底下的活也不算很好,但为人处事算公道,又能四处拉活,在那群人中间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此时他就递根烟给陈安修,笑呵呵地说,“陈老板,你这生意做的可不小,你看这有饭馆,有旅店,有蔬菜基地,有养猪场,养j-i场,还有这大片的果园。”
陈安修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从以前这人就透露出想留几个人在这里打长工的意思,他没公开说,自己也就装作不知道,不想多生是非,一是农场机械化管理之后,长期雇佣的人手并不需要很多,而这其中的为数不多,他更倾向于本地人,知根知底,一旦出事,找人也方便,即便不是以上的原因,在家门口做生意,舍近求远,也容易落人话柄,“看着是不小,不过现在刚开始,投的多,出来的少,好不容易赚一点,花钱的地方太多,顺手就出去了,现在弄的人都不敢多雇。”
他这话说地半真半假的,不过黄谷生也听出来了,人家没打算留人,说不可惜是假的,通过这段日子的观察,他发现陈家父子为人都不错,工资不比别人低,吃食上一点不苛待,天热还额外给他们煮些汤汤水水的送到地头上,这是人家的地头,他只能试探,也不好真的干涉,就搓搓手笑说,“这年头赚钱都不容易,大家都明白的,陈老板有些日子没见,是有事出门了?”
“恩,去外地走了趟亲戚。”
两人边说边聊,眼看着快到果园了,黄谷生又提了月底这活就能完结,想要结账的事情。陈安修答应到时候会把钱准备好,当初说定的就是做完活统一结账,全部付现金。说到付现金,他又想起考虑很久的事情,是该找个专门的会计了。以前他自己算算账也就罢了,现在摊子大了,他又没专门学过会计,还是交给专业人员好些,能找个做事稳妥有经验的最好。
和黄谷生分开后,陈安修一个人进到果园里,果园的东北角上搭着个棚子,棚子边上养着条大黄狗,是看园的人自己从家里带过来的,一见他进来,就汪汪直叫,看园子的年轻人从棚子里出来,见是他,跑过来喊他陈哥,得知他没什么事情,说过几句话后,就牵着狗到别处溜达去了。
果园里的樱桃已经都没了,樱珠还有一点,杏子已经开始泛黄,再过小半个月,早熟的桃子差不多也该上市了。蔬菜基地是今年新开出来的荒地,土豆已经收过一季,其他的各种蔬菜也都长势良好,现在有机蔬菜的认证还没下来,他这里的菜还算不上真正的有机蔬菜,索x_ing现在产量也不算多,农家乐的客户捎带些,小饭馆里平时用点,也就剩不下多少了,有机认证的话,下个月初应该差不多能下来,到时候就可以打上有机蔬菜的标识对外销售了,主要还是配送为主,目标是绿岛市的中高档小区,前期准备和宣传工作已经做了不少,现在订单也收到一些,行情暂时看着并不是很乐观,但市场总是一步步打开的。现在绿岛做这门生意的还不算多,他们要抢占先机。
出来的时候没带工具,陈安修临时在菜地里找了个破筐子,摘了些豆角,芸豆和木耳菜,这一趟走下来都六点半多了,他抓着筐子赶到家的时候,家里的其他三个都起床了,冒冒穿着件绿色条纹的小短袖r_ou_嘟嘟地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探头探脑,一见到陈安修就张着手颠颠地跑过来了,“爸爸。”
陈安修弯腰,单手抱他起来,一进门就看到晾衣绳上迎风招展的小毯子,“冒冒,这又是你干的好事?”
吨吨在院子里拖着水管浇花,听爸爸问,就说,“冒冒早上把大爸爸给淹了。”
大冒冒听懂了,但他又不知道羞愧怎么写,更别说表现出点羞愧的样子,双手搂着爸爸的脖子,仰着脑袋乐得哈哈笑。
陈安修碰下他的额头,“你还笑,你再尿床,我们谁也不搂着你睡觉了。以后把你放到狗窝里和班头一起睡。”冒冒现在大点,大多数时候,夜里想上厕所的时候会哼哼,身边的大人就知道了,但偶尔也会像这样,睡太熟了,一声不响就尿了,估计昨天坐车累着了,晚上就睡地小猪一样。
吨吨把水管丢到墙边的蔷薇花丛里,跑过来戳戳冒冒的屁股说,“班头也不和他一起睡,班头都不在自己窝里尿的。”
冒冒扯着身子去抓哥哥的手,“得得。”
陈安修把冒冒交给吨吨抱着,又问,“你大爸爸呢?”
吨吨悄悄比比浴室的方向说,“还在洗澡。”末了还补充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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