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敢偷懒太过,睡了一个多小时,陈安修就自动爬起来了,摸了床头的手表看看,已经是下午两点多,家里似乎没有客人,他听到了冒冒和老爷子在院子里说话的声音。他起身将窗子推开,就见冒冒挥着个小塑料铲子,在花圃里蹦跶着东一铲子,西一铲子的乱刨。老爷子拎着个小桶跟在旁边和他说话,不远处的廊下,老太太正在看书,旁边的椅子放着老爷子和冒冒的外套。可能是看到他了,老爷子向这边看过来,问道,“醒了,待会要出门吗?”
陈安修本来和章时年有约,想单独出去过过二人世界,听老爷子这话似乎有话要说,就回道,“也没什么,您找我有事吗?”
“我上午的时候在书房里找出些书和画册,有些是早年你二舅留下来的,你去挑挑,看看有适合吨吨的没有,有的话,你们走的时候一并给他带着吧。”
陈安修花了一秒钟去消化二舅是谁,然后应道,“哦,那行,我洗把脸就过去。”
也没耽误时间,真是稍稍擦把脸就过去了,他过去的时候老爷子和许默成在书房里说话,似乎要让后者出去做什么事情,他刚要退出来,老爷子向他示意没事,又说东西都在里面的小隔间里。
老爷子的书房的隔间里放置的大部分是字画,其中不乏名人之作,陈安修见过他和客人一起品评过,但没外人的时候,大部分就收起来了,他很少主动谈及这方面的问题。可能外面的事情说完了,他进来还和陈安修多说了两句,说起吨吨的时候,他就问,“吨吨现在的绘画老师怎么样?”
“是我们那边大学美术学院的老师,四哥见过,说水平还可以。”刚开始是戴晨洁的妈妈带着吨吨打的基础,这两年吨吨进步很大,她就给推荐了一个专业老师,那人也只不光带吨吨一个,在外面也开画室带着学生。
老爷子微微地点了点头又说,“不过吨吨已经学了这些年,也该正正经经地拜个老师了,难得他喜欢,在这方面又有天分,就多下点功夫。”
“四哥也是这么说的,主要是暂时还没找到太合适的。”既然要正经拜老师,章时年就想找个好的,不过能入他眼的那些,都是大家,这些人本就少,现在还愿意带徒弟的就更少了。而且这老师还不好离着太远了,要是只拜师,一年到头见不上两次面也是白搭。
“恩,你们留意着,我有时间也帮你们打听一下。”老爷子说完这些,留陈安修一个人在里间挑拣,自己就先出去了。
陈安修看他重新回到书桌那里坐下,老爷子最近好像在整理章慎之的画作,打算出本纪念画册,他很看重这件事,每一张画都是亲自挑选,再三斟酌,有时候还会对着一张画一坐就是大半天,神情有时凝重,有时又像是充满怀念。陈安修觉得在这里的老爷子也和在章园里的不太一样。在章园的时候,他儒雅大度,风度卓然,是个受人尊重的长者,在这里的时候,他更多像一个普通的老人,有自己的爱好,会流露更多的个人情感。
在很早之前,他就知道这位老人的名字,不仅是他,大概学过历史的中国人很多都知道。不管以后怎么样,从以前到现在,章家的名气要远远盖过季家,知道章谨之的人也比知道季仲杰的要多得多。但在认识章时年之前,章谨之只是一个遥远的符号,和他的生活毫不相干,就是知道了这位是章时年的舅舅,在祭祖之前,他对这人也没有切实的感觉。同样是章时年父亲的角色,这人和季家老爷子的x_ing格截然不同,并不难相处,也并不容易让人亲近。大多数时候,其实他都猜不透这位老人在想什么。章时年说平常心对待就行,他尽力去做,可不知道效果怎么样,内心里他好像很难将这位老人当做普通的长辈看待。
老爷子整理画作的时候,都不允许人打扰,不过陈安修见他坐在那里许久没动,就大着胆子给他泡杯茶放到了桌上,“您歇歇眼,喝点水吧。”老爷子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根本就没注意到他,伸手取旁边画纸的时候就碰到水杯了,眼看着杯子要倾倒,陈安修连忙伸手挡了一下,滚烫的热水洒在手背上烫地他咧了咧嘴。
这时老爷子终于看到他了,“怎么样,烫着没有?”
陈安修这会脑子大概也被烫到了,甩着爪子,张口就说,“还行了,没烫熟。”刚送进来的热水,他这不是自找罪受吗?没事献什么殷勤啊。
老爷子见他手背上烫红了一片,“书先别挑了,快去让小王给你看看。”
陈安修知道老爷子口中的小王是他的专职保健医生,不过这点事情哪用得到医生的地步,他自己搓了两下说,“没事,没事,皮糙r_ou_厚的,我去泡泡凉水就好。您忙着。”他嘴上说地轻松,往外跑的步子却一点都不慢。
见他这副毛毛躁躁的样子,老爷子摇摇头也笑了,毛躁是毛躁点,但不管遇到什么事,他倒是很少见到这人坐在那里垂头丧气自怨自艾,每天都看着精力充沛,精神头十足,大概没有人会真的讨厌这样一个人,他也不例外。
老太太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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