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交代个事实,但阿魄一瞬不眨的眼神分明是在告诉邱灵赋:他知道这句话会让邱灵赋不高兴。
邱灵赋猛地站起来,阿魄捉住他的手,笑道:“这江湖上混便是如此,在霉味昏暗的房间里熬个乏味至极的三五日,吃着没味道的东西,想洗澡也不成。又脏又臭,只为了讨一个极小的胜利,或一条随时会断的线索。你还道江湖如说书的一般,吃穿如你在淮安那般自在,还能侠骨柔肠纵情厮杀?”
邱灵赋没有转过头,只是把阿魄的手甩开:“下边不是有一缸子凉水吗?我去擦擦身子。”
阿魄看着他,眼眸被窗外月光一照,像是黑色水银似地:“那你去吧。”
邱灵赋走了一步又想到什么:“那你呢?”
阿魄躺在床上看他,一股子无赖劲:“我无所谓,本来就全身是伤,忍忍有什么大不了······要是你介意与你同床共枕的人不讲究,倒是可以为我擦擦。”
“乞丐还想做黄粱美梦?”要不是此时不便与这人撕破脸皮,早取了软剑刺向那人以报复他口头的羞辱。
此时邱灵赋只能转身走了,但到了水缸前仍然能想象自己走后阿魄嘴边的笑容。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邱灵赋回来时手中却还是拿着一块s-hi帕子,面上隐隐愠怒着,也不知在生自己的气还是阿魄的气。
他看到阿魄散下头发闭着眼睛,也不知是不是睡了,也不在乎是不是打扰了阿魄,只把那块帕子扔到他脸上:“自己擦。”
阿魄把帕子从脸上拿下,看了一眼那帕子,好笑道:“我的伤暂时不能用劲,怎么擦?”
“怎么不能?伸伸手又不碍事。”邱灵赋事不关己,说得简单。
阿魄把那帕子扔回去,待邱灵赋接住了,便背对邱灵赋,不再理他。
邱灵赋盯着那背影,眼中的火光像是被阿魄轻轻吹了气,一簇一簇地热烈跳动——自己与阿魄相处这样久,什么时候见过阿魄这般贪睡?平时恨不得逗着自己与他说话,现在话未说完便翻过身。
邱灵赋要是看不出来阿魄的刻意,那便是枉从淮安顺藤摸瓜到了段惊蛰这里!
这狭小的屋子中被腐朽之气充斥着,两人都在屋中,却是一字未言,安静得邱灵赋仿佛觉得此处便是自己的墓xu`e了。
忍这同床共枕的肮脏江湖味,还是真要给这混账乞丐伺候?这两者没有一个是娇生惯养心高气傲的邱灵赋能够接受的。
看着那人的宽厚的背,邱灵赋恨不得把软剑拽在手里,刺得那人只能向自己狼狈求饶——可阿魄怎么可能狼狈求饶,他向自己求饶的时候,想必也是笑得灿烂的。
下边还有张床未收拾,但想起那张朽木蛛虫包围下冰冷的床,邱灵赋心里竟然更愿意与这阿魄待在一起。
不如把阿魄这混账赶到下边去?邱灵赋思来想去,又知道这地方阿魄更熟悉,他五识比鹰更敏锐,阿魄必须在这小小的阁楼内观察此处动静。
这屋里安静了不知道多久,阿魄看着一动未动,却是一丝睡意也没有。他两耳竖着听身后邱灵赋的动静,这身后人虽沉默着,阿魄却仿佛能听到那人心中的怨气。
这怨气行云流水在那人心里书写了满满一卷,就像是说书人准备的乱稿。
身后细微响动了一声,那邱灵赋踌躇着向前走了一步,阿魄听着这声响,嘴边实在按捺不住得翘起。
这人一副为了自己娘亲愿意吃尽苦头的模样,一路而来苦头是愿意吃的,但却吃得心中百般怨言,狼狈不堪。邱心素的儿子竟是这番模样,传出去还不被说书的笑话至死。
那人的脚步在自己身后停下,阿魄按捺着自己的心跳等着。忽然一只手便从身后向前伸来,开始在阿魄的腰带上摸索。
邱灵赋没经验的犹豫触碰,像是大漠里的沙落在了布衣上的麻痒。邱灵赋靠得近,阿魄把他那肺腑里发出的呼吸声听得清楚。
阿魄背对着他,邱灵赋胡乱解着却是怎么也解不开,他知道阿魄肯定醒着,此时肯定正看他笑话,便猛地放了手:“自己解。”
阿魄果然从容转过身来,仰躺在床上,眼睛看着气恼得冷眼冷色的邱灵赋,修长的手放在腰间便顺手地解起来。这动作毫不遮掩忸怩,可算是潇洒从容,可邱灵赋看着那盯着自己的眼睛,却觉得自己像是被此人耍了一道。
阿魄把那腰带往旁边一扔,衣服松松垮垮地敞开,露出里边匀称结实的肌rou和被邱灵赋缠得难看的布条。
阿魄也不说话,只是把手摊在一旁,等邱灵赋自己过来。这倒是精明的打算,要是他此时多说一句,惹得那y-in晴不定的邱灵赋生气,邱灵赋一定会夺门而出。
这阿魄的身体自己不是第一次看见,从前看到的时候,也可是在比现在窘迫千倍的状况下。可邱灵赋此此时只想快点结束,他坐在床边,拿起那几乎被自己攥干的帕子,便往阿魄脸上用力擦去,像是洗刷马匹似地胡乱。
反正这人皮糙rou厚也不会痛。
他手上擦没几下便顺着那脖子往下,避开那些布条伤口,很快便开始扯起了阿魄的裤子。
“你嫌弃我脏,却还擦得那么胡乱。”阿魄道。
邱灵赋满口胡言:“脏的人,胡乱擦便已经干净百倍,干净的人,用心擦才能干净百倍。”
可阿魄听着却一笑:“这倒是。”
阿魄明亮的眼睛盯着那人低头温顺的模样。自己一路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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