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小石在一旁暗暗咋舌。
邱灵赋听着心中有些吃惊,可却笑道:“听起来像是朝廷的机构。”
“所以我们才与官府合得来。”段惊蛰也笑道。
“后来孔部被我爹毁了?”
段惊蛰点头:“毁了。”
这其中是怎么毁的,无人知道。但邱灵赋清楚的是,自己的爹可不会武功。
“为何雀部无法在江湖立足?”
段惊蛰道:“习武要看天分,有的人天生不适合习武,却适合动脑筋。”
听着这话,一旁的邱小石满脸通红,自己是既不适合习武,也不适合动脑筋。
邱灵赋却道:“但你的武功不错。”
“那自然不错。孔部毁了的时候,我和哥哥尚且年幼,我爹又身有重病。身有重病之人却还心有抱负,便只能把希望寄予下一代。那时我十一岁,哥哥十二岁,我们两人被门内长辈严格训练后,却依旧毫无长进。因为我们兄弟俩关系好,每日互相照应,长老张椿心肠软,我们总有办法让训练并不那么严格。”
“后来被你爹发现了?”邱灵赋猜测。
“没错,他发现了。”段惊蛰点头,他嘴角不经意地翘了翘,一个极冰的笑。
“后来呢?”
“后来我哥哥就死了。”
“死了?”
邱灵赋大惊,这江湖上小有名气的段惊澜段掌门,竟然是个死人?难不成这么多年,都是段惊蛰一人饰两角,骗过天下人的眼睛的?
段惊蛰说起哥哥的死,语气很平淡:“有的人折磨敌人很在行,折磨家人却更在行。古往今来,凡是要训练出人的血xi-ng斗xi-ng,都会想着如何把人逼到绝境,如何让人学会竞争。”
不过几句话,邱灵赋不知为何,却是听得心惊rou跳,他只问道:“你杀了你哥哥,作为强者活了下来?”
段惊蛰轻轻地摇头,嘴边又轻轻笑了。
他这次的笑,终于笑进了眼睛里,甚至有些温柔:“不,活下来的是弱者,因为强者才敢死。”
寥寥几句话,邱灵赋已经能设想到这故事其中的惨烈。但他并不同情眼前的人,因为他从不同情人,特别是害了自己的人。
他问:“所以你要找我娘复仇。”
“你娘?”段惊蛰觉得好笑,“我并非是非不明的人,我要复仇,也是找我爹复仇。”
一个害人无数的人,说自己是非不明,实在太可笑。
但此时邱灵赋却笑不出来:“你爹?”
“他杀了我哥哥,我难道不能找他复仇?”段惊蛰自嘲道,“难不成你还要以为我要从邱心素口中找出秘密,带着孔雀滨称霸武林不成?无趣。”
这的确很无趣,执着于爱恨情仇多么有趣。邱灵赋也觉得如此。
不过他看得出来,对于段惊蛰来说,复仇也很无趣,但复仇能让他兴奋,至少像个活人。
“可他不是已经死了?”
段仲思死了,死在许多年前,这是天下人都知道。但既然那段惊澜都是个死人,没准这段仲思是个活人也不一定。
“难道不能对死人复仇?”段惊蛰像是在听一个笑话,“我上次与阿魄说了我们就是一伙的,可他偏偏不信。”
这个人实在是不可理喻,对死人复仇,为何还要折磨别的活人?
提起阿魄,邱灵赋却突然硬着语气道:“你的那些过往,我都不想听。”
段惊蛰笑道:“因为你想听的我还不能说。”
他的这个笑与刚才的都不太一样,这个笑甜蜜又毒辣,像是y-in谋终于得逞。
邱灵赋看得浑身警惕:“难道今晚你来这里,就是找我说你的故事,好让我把你的伤心过往传颂出去,让人同情你?”
段惊蛰轻轻摇摇头:“当然不是,我是为了让你坐下。”
“坐下?”
段惊蛰笑容冰冷:“因为你太警惕了,我想让你放松一点。坐着虽然与黄土更近,但是舒服。”
咚。
邱灵赋心里大震,侧头一看,坐在身边的邱小石已经瘫软在地,不省人事。
段惊蛰也站了起来,他笑道:“不是所有毒都需要张扬地抹在剑上。有的毒比较温柔,听着心里最想听到的说书故事,慢慢品下去,甚是享受。”
邱灵赋浑身虚汗蒸腾,手中的软剑已经渐渐地握不稳:“你能找到我,因为知道我不敢走直道。你会在这里边停下来,是因为只有我脚下那一片地方下了药。”
段惊蛰点点头,看得出他在某些方面,确实很欣赏邱灵赋。
“这四面开阔的地方,下药可不轻松。但要是得到你娘手中掌握的秘密,下毒便可不需要花费这些心思。那些奇毒光是一副,要是用得好,c—ao纵武林便轻松多了。”
他说着不想武林称雄,为何又要c—ao纵武林,难道c—ao纵武林便是对一个死人复仇的方式?
邱灵赋听着,眼前已经渐渐模糊,但他仍旧咬着牙关,紧紧握手里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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