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着湖里传来的水声,会把目光放在那湖里的月和天,也会把目光放在那抹朦朦胧胧的人影上。
像那人影也不过是这景色中的一块,多几眼少几眼,也算是平常。
但这几眼却让邱灵赋洗得潦潦caocao,以前也不是没在人面前脱了-衣服到湖里玩耍,可在阿魄面前却难得激起了从未有过的耻辱感。
任何来自阿魄的目光,都能让他想起两人仅有过的亲密无间的肌肤之亲,那洞窟里的可耻的回忆,让邱灵赋对阿魄的恶劣动若明火。
没洗一会儿,便游到岸边把衣服穿上。
又在河边把换下的衣服随便洗了,可忽然地,平静的湖面水花掀起,邱灵赋把溅到脸上的水珠抹去,才看到那阿魄不知何时,已经脱-光了衣服也到了湖里去。
阿魄到水里畅快游洗,自由得像是入水游鱼。他站在湖中,坦荡地把胸前腹部匀称结实肌rou露出来,任由那湖水化成的水珠从身上滑下,留下一片xi-ng感的麦色光泽。
这般无所顾忌,像是在嘲讽邱灵赋方才的遮遮掩掩。
要洗的衣服还浸了一半在水里,邱灵赋手上动作却停了下来,眼里y-in暗暗地直盯着那阿魄。
直到那阿魄洗好了头发把头甩了甩,把邱灵赋又是淋得满面是水,邱灵赋才醒悟过来,把衣服拿起来,气势汹汹地转身便走了。
阿魄回来时,只见马车上自己坐的位置上,滴滴答答晾晒着衣服,而邱灵赋早就钻进了马车里。
这个位置已被人发现,要睡也得换个地方才安心。今夜恐怕得在林子里找个隐蔽的角落睡了,邱灵赋肯定还得抱怨一个晚上的蚊虫。
马累了一天早就睡着了,在一旁发出呼呼的声音。阿魄把那s-hi衣服拿起,往旁边挪了挪,接着随手擦了擦,便坐上去。
这马这几日已经换了好几匹了,没日没夜的赶,马可是耗不下去。
把马拍醒,娴熟得架起马来。马车慢慢驾了起来,阿魄听到邱灵赋在里边动着扭着,八成是没睡着。
过了不久,里边果然冒出一声含糊的:“你这个下人当得太轻松了,我想了想,你今后还是陪我练武吧。”
阿魄听着一怔,竭力控制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
这邱灵赋学武不爱认真,自己从邱小石哪也算有所耳闻。但这几日的体验,果真还是有些成效。
“知道了,邱小少爷。”阿魄道。
第二日两人到了镇上,把马车换成了两匹枣红的马,又乔装打扮的一番,才再次上路。
事到如今,用泥灰抹脸反而引人瞩目,阿魄昨夜已把灰洗去,又让邱灵赋不情不愿换了一身布衣,两人带着竹帽,低调了不少。
这会儿一直到那崇云山脚下,都没再遇上那伙人。
这崇云山脚下的崇云城,街市车水马龙,两边都是喧闹高楼,百姓安居乐业,一派向荣。
这座城二十年前还是个小镇,且因远离朝廷,此处的官老爷位职虽不大,却擅用手中权力,官商勾结,欺男霸女,民不聊生。
要不是因为七八里外那白雪岭之下的厚土白家出手,这镇里的百姓到现在还还受着狗官欺霸之苦。
如今所见,皆是地地道道的、侠义之道得以彰显弘大的结果。
“你也愿住在离白家这样近的地方。”邱灵赋看着这沿路的街道,牵着马嘟哝,“这里的百姓都愿意相信白家的无辜?”
阿魄走在这街道上,像是重返故土的游子,对此地的道路走向感到亲切熟悉,神色上也不由得显得轻松自在几分。
他对这邱灵赋一路而来关于白家的问题,也是一点不嫌烦。
“十几年前相信的人,可比现在的多。”
谈起白家,他尚且已经能够冷静下来去辨析那凶手为谁,更别说这里的百姓,白家被灭门的义愤填膺,也已经是十五年前的事了。
十五年有多少个日夜,日夜里有多少个因生活烦苦而难捱的时辰,这样漫长的十五年,已经足以消灭许多与自己无关的记忆和感受了。
邱灵赋悄悄注视着阿魄,满街跑的烦人小孩,还有那些过于热情的无聊摊贩,看在阿魄眼里似乎都是那么生动有意思。
这里便是崇云山脚,两人把马放在了此处,夜里便偷偷出了城。
面前一座大山高耸入云,山崖陡峭,百姓从来不会爬上此山,因此骑着马往这边走,反而会遭人耳目。
所以这白家幸存的人,都是夜里上山的。
巍峨屹立,手可摘星。
顺着横绝的巉岩一路直上,便通向了群星环绕的山巅。
第8章 白家(一)
常年在这山上生活,哪处的小路尽头为何处,哪里开的又是什么花什么叶,阿魄早已一清二楚。
看似崎岖的路,还未有前人真正凿开,但跟着阿魄的步子一路攀上,到了寅时,便终于能遥遥看到那顶峰。
“住在山顶好,就算是有人知道尚有白家人在此处偷生,爬到一半也不愿上来了。”
邱灵赋怎么说好歹也是习武之人,一路按照邱心素所教的法子调整好了气息,可爬到这里也是挥汗如雨,衣衫浸s-hi。
正说着,这山崖之上,突然自上而下,降了一道粗实锁链,把沿壁岩石砸落了星星点点碎石。
“上去。”阿魄说着,便借着那道锁链,手脚并用,很快,那飘逸的人影溯着铁索而上,瞬间便消失在了顶端。
接着这链条便又晃了晃,像是暗示着邱灵赋跟着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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