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柔柔和煦地看着陆莲稚,只是温吞而笑,半点受了伤的情绪也没有,倒是令陆莲稚更加心疼。
一旁林会叶上了前,关切道:“姑娘要紧否?”
亓徵歌只是摆手,语调清浅道:“皮rou伤,无妨。”
陆莲稚垂下了头,闷闷道:“都怪我,得意忘形也没有注意到。”
她闷闷不乐地握着亓徵歌的手,仿佛一只蔫了的猫儿一般,语调都带着内疚。
林会叶看了陆莲稚一眼,又看了亓徵歌一眼,最终目光扫过二人交握的手,缓缓开口劝慰道:“阿稚你已经做得很不错了,方才那计策诚然妙计。既保全了众人,又不失信誉,当真要为你开个庆功宴才好。”
说到这个,陆莲稚才打起几分精神来,目若流璨,宛如星辰,向亓徵歌又靠了靠,声音意气风发道:“阿姐,那不是我的主意啦。”
“她这南蛮泼皮,脑子里就一根筋,还是断了的,哪里能想出什么好主意!”崇明飞快接过话头,目光不屑地看了陆莲稚一眼,又转而看向亓徵歌,十分崇敬道:“这都是亓姐姐的主意。”
陆莲稚登时不乐意了,上前一步将亓徵歌拦在身后,又同崇明斗起了嘴。
亓徵歌这回也不拦她,只因为还未来得及扯陆莲稚,便被林方要和林会叶拉住,长长短短道起了谢。
林方要是个实在人,感谢的话当真都是发自肺腑,又见亓徵歌是如此一个天仙也似的人物,不由自主便几乎是要五体投地的感谢。
林会叶看着自家爹爹这幅模样,不由得也失笑:“亓姑娘莫要介意,我爹爹为人坦诚。”
亓徵歌便只微微一笑:“无事,无事。能尽一些绵薄之力,也算是不虚此行。”
她回头看了一眼陆莲稚,只见卫况拉着崇明,向归安号的另一边走去,两人虽然距离渐行渐远,但还是拦不住叫骂声越来越大。
她微微叹一口气,摇了摇头:“陆莲稚,你以为你是什么?泼妇骂街吗?”
陆莲稚听见这声音,不由得立即住了嘴,讨好地冲亓徵歌笑了笑,唤道:“亓徵歌。”
亓徵歌不理她,被林会叶拉着向船舱里走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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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安号失而复得,货物一件未失,人员亦是安然无缺,只是有几个刮擦受伤了的,此刻都正由亓徵歌看伤上着药。
今日当真算是大获全胜,整个林家海师将水贼连根剿灭,每个人都是喜气洋洋的。
亓徵歌危急关头妙计无双,自然成了林家水师的大恩人,人人见了都是恭恭敬敬唤一声“亓姑娘”。
陆莲稚跟在亓徵歌身后,看完了一个又一个伤员,直到七个伤员全部安抚完毕后,亓徵歌才看了陆莲稚一眼。
“陆莲稚,我上次怎么和你说的?”她语调凉凉地道。
“……”陆莲稚心一抖,虚虚道:“不要和崇明斗嘴。”
亓徵歌又凉凉地看了她一眼,才缓缓道:“陆莲稚,你以为你多大了?七岁小孩儿斗嘴叫天真,十七岁还斗嘴,就叫蠢。”
陆莲稚翕了翕唇,半晌也不敢反驳,只垂着头,默默道:“嗯……”
嗯是什么意思?亓徵歌心里有些气,捏着陆莲稚的耳朵就说出了口:“嗯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
正闹腾着,却不想迎面撞上了另一头走来的林会叶。
林会叶微微诧异地看着陆莲稚被提着耳朵龇牙咧嘴,身后跟着裴来云,也是一副微微诧异的表情。
陆莲稚觉得很丢脸,但又不敢挣,只好僵在原地:“阿姐,来云兄。”
亓徵歌这才松开了手,微微笑着,模样清雅无双地,也冲二人打了个招呼,仿佛方才那个拎着陆莲稚的人并不是她一般。
天色很晚了,四人也并没有多说什么,便就此擦肩而过,各自回房。
陆莲稚见四下无人了,才又跟着亓徵歌进了舱房,甫一进门便哭丧着脸:“阿姐都看到了,回头一定要笑话我了!”
林会叶确实笑话她了,四人方一分开,她便哈哈大笑,冲裴来云道:“你不知道,我家阿稚从来没在人前吃过一点亏。你看崇明那样的人物,都别想在她那儿占一点上风,哪里想到这个亓姑娘,竟能将她治得服服帖帖?”
裴来云听着她调笑,看着林会叶英挺风发的模样,也跟着微微浅笑,应和道:“……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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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廿四,冬至已过,林家商船“归安”号抵达扶桑。
陆莲稚兴奋地站在船栏边,牵着亓徵歌的手,翘首看着这异域商港。
“阿姐,阿姐!”陆莲稚冲那边指挥抛锚的林会叶喊着,声音在烈烈海风与振振帆响中有些模糊,“一会儿我先带亓徵歌去玩玩,你不要到处找我呀!”
林会叶知道陆莲稚是猴子脾xi-ng,打小便是一旦下了船,便没了踪影。好在陆莲稚也算是熟谙此地,她便也没有说什么,扬起手挥了挥表示明白。
今日海风实在猛烈,陆莲稚紧紧靠着亓徵歌,握着她的手:“待会儿我……带你去……”
她的声音在海风里显得一点也不清楚,亓徵歌不由得向她凑了凑,在她耳边提高了音调,问道:“陆莲稚,你说什么?风大听不清……”
这句话陆莲稚显然也没有听得很清楚,一时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根本不得要领。
最终亓徵歌不由眉眼弯弯笑了出来,樱色的唇贴在了陆莲稚耳边:“我说,风很大听不见。”
此间人流来来往往,虽然并没有人注意到她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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