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遇见陆莲稚之前,经常是于钱财之道精打细算,但凡碰上何地死活不收游方大夫,她日子还会十分难过。
但陆莲稚不同,她从来不为钱财生愁,穷时穷活,箪食瓢饮混迹陋巷;富时富过,纸醉金迷红烛昏罗。铜臭于她不过千金散尽还复来,重要的还是自在逍遥。
更何况每每她与杉迟雪书信往来之时,杉迟雪总会附上些钱财,说是怕陆莲稚出门在外没了排面。再加上但凡她游历江湖见了些朋友,行些仗义之事,若有好处报酬,也总是少不了她一份。是以七七八八算起来,陆莲稚有时候不仅不穷,甚至还十分富裕。
唯一的不足,便是陆莲稚当真并不知道如何存钱。
这段时间,陆莲稚是方才从杉迟雪的汴京地盘出来的,一路上跟着亓徵歌往深山老林里钻,又并没有什么地方供她销金挥霍,是以到了扶桑时候,她那钱袋当真还是鼓鼓囊囊的。
这鼓鼓囊囊虽比不上崇明财大气粗,但也还是薄有积蓄了。
不过这积蓄时到如今都已经归了亓徵歌管,不经陆莲稚那能败家的手了。陆莲稚每每想要买些什么的时候,都要眼巴巴看一下亓徵歌,那眼神总能让亓徵歌感到一种隐约的愉悦。
码头地带繁华非凡,算是这扶桑之中最为新鲜之地,其中商贩并不仅是本土族人,更有许多来自偏远地带、远洋之国的异邦来者。这些纷杂不一的人组建成了一处庞大的码头集市,热闹绝伦。
异邦货物上到无价宝石、下至成车的廉价土产,悉都列在一处,真假难辨。亓徵歌对这些新鲜玩意儿抱着些许好奇,但并没有崇明那种“没见过便都要买”的兴头。
而那方陆莲稚自从头一天晚上得了亓徵歌那块宝贝玉,整个人脾气登时好了十分不止,不论见了谁都笑嘻嘻的,就连同商贩买物什都不再讨价还价,说多少数,她便能给多少数。好在她那钱袋归亓徵歌管,否则还不知她要败了多少钱在那些ji-an滑的商贾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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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廿五,眼下仍是顺风顺水的好兆头,归安号已然载满了回航的货物金银,林家海师并不打算多做停留,是日便准备起航还朝。
彼时陆莲稚正坐在桌边清点着前日里买的那些小玩意儿,亓徵歌也坐在一边看着。
“这便要回去了?”陆莲稚听林会叶说完,嘴里叼着块饴糖,猫儿似的眼睛微微瞪着,问道。
“咱们破了水贼,还不得快些回去传开消息,令大家伙儿都放心?”林会叶看了陆莲稚一眼,知道这她还没有玩够,但到底由不得她再继续浪了,只好戳了戳陆莲稚额头,笑道:“你只莫要再浪了,今日快些回去,若未玩够,下次我专门给你一艘船,带你渡来扶桑,想玩多久都可便是。”
陆莲稚听到这里便颇有些愁眉苦脸了。
林会叶说得好听,但陆莲稚知道,她哪里有时间带自己专程远渡扶桑,还“想玩多久都可”呢。
待到林会叶又交代一番其他事情,出了门去办事后,陆莲稚才丢下了手中玩意儿,搬着椅子蹭到了亓徵歌身边,神色颇有几分闷闷不乐:“我还有好些地方不曾带你去呢。”
亓徵歌摸了摸她后背,笑道:“这两日里去的地方还不够多?你还有些什么新奇地方可以带我去见识的?”
陆莲稚闻言,眼神闪了闪,以手支颐模样颇为慵懒不满地说:“多呢。昨日只是去了商贾集市,其实我还知道一处海边十分漂亮,本来可以去撑小船玩,另外若是继续往里行一些,还可以去温泉汤池,奇妙得很。待到过几日到了月朔,便还有庙会可供游园赏玩,那时候奇怪事情、新鲜玩意儿要比今日可是多得多了……”
陆莲稚说着说着又有些灰心:“没想到却是这就要回去了。”
亓徵歌见她小孩儿脾气来得实在太快,方才还笑意盈盈检点着玩意儿,这一会儿又愁眉苦脸了起来,不由得伸手摸着她后背,顺着猫儿毛道:“你阿姐不是说了么,保不准她就能够有空,再带我们来呢?”
陆莲稚摆摆手:“阿姐最喜欢骗人,这都是哄着玩儿的,还以为我不知道呢。”
亓徵歌不知不觉也被她这稚气未脱的心xi-ng带了进去,言谈间都染上了三分柔和,当真仿佛哄小孩似的摸着陆莲稚的后颈,劝道:“那也没有什么的。海边漂亮我们回朝中也可以去。想去汤池也简单,我便知道很多处热泉眼。再或者你想去月朔的庙会则更简单……”
亓徵歌说到这里便止住了,眼前陆莲稚眼眸流着光,亮晶晶地看着她。那眼神实在勾人心神,总是眼睑微弯,眉梢含笑,带着一丝少年飞扬的气息。
亓徵歌看着,不由得顿了片刻,才浅浅笑了笑,继续缓缓道:“你想去哪儿,我们都能一起去。”
这话说进了陆莲稚心坎儿。她无非是因为眼下不能同亓徵歌一并游玩而略有心灰。然而一旦念及来日广阔辽远的漫漫前路,悠悠时光皆是属于彼此,陆莲稚瞬间就将先前的愁思忘得一干二净,甚至还微微有些飘忽意满起来。
“那我们还朝之后去哪里?”陆莲稚思绪跳脱得快,一下想了很远:“先前你说你想去北边看看,可还需要继续往北走?”
“或者我带你去些好地方?”她从一手支颐变成了双手托腮,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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