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徵歌扶住孙翛翛,含笑道:“那么便从今日起,我在此设座可好?”
孙翛翛闻言愣了愣,向四下望了望。
“这……这里?”孙翛翛看了看这个黑黢黢的厅堂,又看了看寒酸的两个小娃娃:“也太磕碜了罢?”
陆莲稚摆摆手:“无妨无妨,我方才看了一下,只需要将那面墙凿个窗洞出来安面窗扇便可,若是亮堂些再收拾收拾,一定也是个好地方。”
孙翛翛嗫嚅道:“我也这样想过,可是我并没有多余的钱财请人来凿窗……”
“好说好说,”陆莲稚笑道,“给我工具,我现在便能凿。”
亓徵歌有些担心陆莲稚不知轻重,将人家整面墙都凿塌了,登时便拉住了lu 起袖子要上手的陆莲稚:“你会凿窗?”
陆莲稚见亓徵歌模样有些忧心,不由挑眉笑道:“当然会,从前凿过不少呢。你放心,不会出事的。”
说完她回眸朝孙翛翛笑道:“晚上回去我同阿迟说,让她给你打些好用具,也算是撑个场面。”
孙翛翛并不认识陆莲稚,但她听说过如今亓徵歌出谷游方,身边跟了个叫陆莲稚的江湖剑客,又是也对陆莲稚有了几分敬仰。
孙翛翛见陆莲稚分明比她年岁还要幼,却说话做事都十分爽利,气势十足已然能够独当一面,心下难免也生出几分羡慕。
她一听陆莲稚要帮她又是凿窗又是带家具,不由得又是几乎泪如雨下,转而上前几步握住了陆莲稚的手:“翛翛感激不尽!不知道这位妹妹怎么称呼?妹妹可是江湖上那位剑客陆莲稚?”
陆莲稚猝不及防被贴住,见孙翛翛确实是态度天真自然,也让人感受不到唐突冒犯,不由得微微愣神后笑道:“是,姐姐随意称呼便好。”
亓徵歌在她身后小小声清了清嗓子,面色淡淡地看着抱成一团的两人,对陆莲稚没什么表情道:“去凿窗罢。”
陆莲稚有些好笑,但还是应下,接过了小孩儿递来的凿锤用具,lu 起袖子便往墙边去。经过亓徵歌身边时,她悄悄停了停,凑在她耳边悄悄喊了一声:“徵歌姐姐。”
喊完她还伸手悄悄在亓徵歌腰上捏了一把,见亓徵歌神色有些不对,像是要伸手来打她时,陆莲稚便飞快收回手小声道:“姐姐对我才是最好。”
说完她便笑得颇有几分狡黠地两步跳开,趁无人注意还朝亓徵歌眨了眨眼,随后便回过脸去,若无其事钻研起了墙。
亓徵歌看着陆莲稚纤细的背影,一时有些好气又好笑,她抻平了腰间被陆莲稚揉皱的衣裳,幽幽叹出一口气,唇角却是微微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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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陆莲稚便极有效率地给医馆安上了一面落地大窗,更是拉了杉迟雪聘的那个勘宅先生,几个人东一下西一下,将整个厅堂规划了一番,整顿完毕时再看,竟然同早间方来时是天壤之别。
生生同阿焕也不再煎药跑腿,都跟着亓徵歌做小药童,孙翛翛这个初学者也成了亓徵歌的副手,换了身干净新白衣,神情十分骄傲。
亓徵歌在这名不见经传的医馆设座的消息,也就在这一日传开,一时登门者络绎不绝,不论大病小病或是没病,来人都想见见亓徵歌,一时门庭若市,熙熙攘攘间险些将门槛都踏破。
陆莲稚尽心尽力守在亓徵歌身边,但凡碰见三两像是要找茬之人,便将陆离剑拔|出来往案上一拍,气焰噌噌上涨,虽然什么也不说,笑着看人的模样也叫人心里咯噔。
这个动作陆莲稚做过许多次,江湖上但凡碰见叫板的,她向来都是这样一招震慑。
若是对方有胆,便当时就出去打一场,若是没胆,便只能乖乖收声。
有了陆莲稚这么个气派,就是有挑刺的心都无人敢显露,亓徵歌坐诊下来倒是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但汴京实在人口颇多,几日下来登门者源源不绝,令亓徵歌整日里几乎都是卯时作子时歇,既要诊治各方,又要带着孙翛翛同两个小孩儿,可谓劳心劳力。
不过好在孙翛翛确实有心又聪明,跟着亓徵歌几日下来便已经有了几分像模像样,几个常用的方子和常见的病症已经能够轻易说出门道来。
“你说我这样,算不算是徵歌姐姐的徒弟了?”一日里午间歇息,孙翛翛悄悄拉住了 靠在太师椅上打瞌睡的陆莲稚,问道:“我需不需要去正经拜师?”
陆莲稚抱着剑,懒洋洋晒着太阳,乜了她一眼答道:“唔,我觉得你这样算是了,要不你自己去问问她?不过我记得她同我说过,是不打算收徒弟的。”
“嗯……”孙翛翛捏着下颌思索着,问道:“为何不收徒弟?”
陆莲稚伸了个懒腰,纤细的曲线在阳光下显得十分优雅。她叠着的双腿晃了晃:“首先用她自个儿的话说,她觉得自己还不够本事,怎么说都要再上一个层次,才好收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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