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软软的语气在耳边响起,龙深看着他已经带了几分醉意的眼睛,笑了一下。
如果说你是海上的烟火,
我是浪花的泡沫。
某一刻你的光照亮了我。
如果说你是遥远的星河,
耀眼得让人想哭,
我是追逐着你的眼眸,
总在孤单时候眺望夜空。
……
龙深记忆力极好,只听了一遍,竟也能唱得七七八八,也许其中还有音调和词句出错,但冬至根本不在意这些,他将额头抵在对方肩头上,跟着轻轻哼出声。
想也不用想,这肯定是龙深头一回张口唱歌,他师父这辈子破的例不多,几乎全都应在他身上,冬至觉得就算再过上几年甚至几十年,他也不会忘记今天的场景。
不过他最终还是没能听龙深把一首歌完整唱完,身体的疲惫加上酒精的作用,听到一半,就这么睡过去。
“回床上去睡。”龙深拍拍他的脸颊。
冬至迷糊嗯了一声,细微挪动,却没能撑开眼睛。
龙深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累极了,也没再叫,直接把人打横抱起,安置在卧室里的床上,又给他盖上被子。
酒不醉人人自醉,龙深其实也有些醺然,也许是今晚的氛围太好,不同于海边那时的心血来潮,也不同于与颂恩交手前夕的心事重重,此刻安宁美妙,平淡真实,是龙深从未想过的感觉,哪怕什么话也不说,看着冬至的睡颜,他心里也能泛起淡淡欢喜。
就像,他从前守护这个世界,但世界毕竟广阔,人类也只是一个宽泛的称谓,而现在,模糊的概念中多了一个确切的对象,冬至既是世界的一部分,又独立于世界之外,两者并不矛盾,却是意外的惊喜。
不知不觉,龙深歪在床头,也睡过去一会儿。
再醒来的时候,墙上的钟已经走到了午夜时分。
他侧头望去,冬至好梦正酣,嘴角微微扬起,不知道做了什么好梦。
将对方滑落肩头的被子往上拉一点,龙深悄然下床,穿过客厅的杯盘狼藉,离开屋子。
天台上时间过得慢,此刻还是傍晚流霞映秋水的景致,龙深手一挥,流霞飞逝,瞬间换上夜幕,无数星辰闪烁,映亮了整片天空。
“夕阳无限好,怎么就换了夜色?”山石后面绕出一个人,他这才看到宗玲也在。
“我不知道您在。”龙深道,“恢复原样?”
“算了。”宗玲摆手,“我就是无聊上来透透气,什么景色都一样,小冬至没事了吧?”
龙深颔首:“降头解了,安然无恙。”
宗玲看了他片刻,忽然笑了:“你们和好了?你不生他的气了?”
龙深轻声嗯了一下。
宗玲笑眯眯:“我那会儿怎么说来着?不要辜负你的心,你听进去了,我很高兴。人生苦短,妖怪器灵的寿命却太长,往往不懂珍惜,等到反应过来,对人来说,已经晚了。”
龙深朝她拱手,无声表达自己的谢意。
如果没有宗玲的点醒,他的确很有可能直到现在,甚至很久之后,都迈不出那一步。
“宗老心情不好?”
宗玲活了数千年,心境定力非常人可比,会大半夜在这里,龙深只能猜测她遇上了非常棘手的事情。
“没有,我只是在看,我的命数。”宗玲缓缓道。
龙深心头一跳。
宗玲看见他表情凝重,反是笑起来:“天人尚有五衰,任何生命都有盛衰轮回,我已经活了那么久,要是寿比天齐,不是反而不正常吗?”
龙深沉默片刻:“我们之前在银川见了车局,他说自己也寿命将近。”
宗玲叹道:“如果他自己已经没有求生意志,任是命数注定再长也无用,我跟他不一样。我化人之后又活了几千年,也该进入神竭力衰的轮回了。本来,我想亲自去一趟日本,但我不知自己的力量何时会彻底枯竭,不敢去拖你们的后腿,音羽鸠彦由人入魔,韬光养晦几十年,鱼不悔跟丁岚虽强,我怕他们还斗不过音羽。”
龙深道:“我会去。”
宗玲很惊讶,随即否决:“不行,只有你一个人,太冒险了!”
龙深:“还有吴秉天,唐净,他们也会一起去。”
宗玲面色凝重:“其实我一直怀疑,音羽鸠彦之所以能成魔,可能是拿到了某件魔器并勘破其中秘密,从中得到源源不断的力量,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此人绝不会比之前你们碰过的其它魔物异兽更容易对付。可惜当时我正值休眠期,没有在世间走动,否则应该能更早察觉。”
龙深点点头:“不仅如此,我们怀疑他想要破坏石碑,很可能就是为了彻底打开深渊通道。您是世间活得最久的大妖,关于当年的伏魔阵,您知道些什么吗?”
宗玲苦笑:“这个问题,显坤他们已经问过我几次了,伏魔阵的历史比我的寿命还长,那时候我懵懵懂懂,只知夏醒冬眠,等我化形,又已过了上古众神辈出的时期,大能纷纷陨落退隐,那时候我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妖怪,谁会跟我说起伏魔阵的事情?神佛异兽变成神话,曾经的大战也成为传说,石碑的存在,就更加无人知晓了,也许有只言片语流传下来,但我的确不知道。”
“不过,我小时候听父祖说过,上古时曾发生过数次大战,其中一次有魔神出世,差点就毁天灭地,后来三界交接之地被彻底封死,这个世界的灵气,也因此逐渐走向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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