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师成打开道观的门,一阵轻风扬起,鼓动他的衣服,一时有种超然绝尘之感。柯师成就是个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他平日里基本都是世俗装束,做法事时,才会换上道家的巾服。
每日清早,柯师成都会给古茶树浇水,就像每日的必修课。
他提水桶,登上山崖,步伐动作大,却是一滴井水也没荡出。何清站在水井旁仰头看着,他目测这个山崖,没几个人能上去,除非是登山爱好者,带上齐全的工具,也难怪老茶树在上头默默生长,而没有被人lu 光叶子——很值钱的。
何清即是看柯道长的英姿,也看老茶树。高大的树冠,虬曲的枝干,说不定有好几百年呢。
咔嚓,何清再次拍照,想分享给老官看看,不想图像还是没有生成,照片糊成一团。迟钝如何清,也觉得奇怪,怎么就拍不下呢。
何清连续拍了好几张,最后一激灵,明白了,这一定不是棵寻常的茶树。
原来如此。
何清安心了,反正拍不着,那就不用拍啦。何清蹲身系鞋带,被身边爬来的一只小蛇吓着一跳。
他一向怕蛇,险些要跳脚。多看一眼,才发现那是只四脚蛇,模样莫名有些可爱。
通身青黄,四只爪子微红,头上还顶着一个红印。四脚蛇,何清还是见过的,就是没见过长这副奇怪的模样。
四脚蛇在井边爬来爬去,不时仰头看着上方,何清觉得它似乎是在看茶树。
柯师成此时已经从山崖下来,落脚时,特意躲避四脚蛇,他看着这只小东西,似乎有些无奈。
“柯道长,山崖上没有茶树是吗?”
何清仰头看着蓝天下,葱翠美丽的茶树,心情有些感伤。
“曾经有一棵,毁于三十年前的火灾,你看到的是它的残影。”
柯师成不再惊讶何清看得到它,身为何步甫的孙子,何清显然继承了何步甫的能力。
“那它还活着吗?”
它还没死透吧,要不怎么还有残影,柯道长每天也要为它浇水。
柯师成点点头。
两人抬脚离开井边,突然那只四脚蛇蹿到柯师成跟前,举起前爪,像似在哀求着。柯师成无奈说:“此树已毁,我爱莫能助,你不用再过来。”
四脚蛇似乎很失落地放下爪子,转身要离去,又回过头来。何清不知道它是在哀求什么,也不惊讶于它不是普通的四脚蛇。
终于,四脚蛇还是爬走了,看它离去的样子,似乎很怅然。
“柯道长,它是要跟你求什么东西吗?”
“茶叶。”
柯师成说得无奈。没有仙茶树的仙茶道观,就像没了灵魂一样,它现在就是一座普通的道观。
“它求茶叶是要干什么呢?”
“它是条土地公蛇,想必是来讨茶叶治伤。”
何清“哦”的一声,虽然这种事,怎么想都很神奇,原来真的有土地公蛇啊。
他小时候听外婆说遇到土地公蛇不要打杀它,这种蛇有灵x_ing。叫土地公蛇,是因为这种四脚蛇经常住在土地公庙里。
何清亲眼看到的奇异事,与及柯师成和他说的这些事,讲给别人听,都不会有人相信,可是他们相互间知道,这是真的,绝非虚假。
有一个能分享,互相信任的人,感觉真好,何清想。
柯师成在道观的清早,除去浇水扫地,诵经文外,还会习练武术。
何清坐在石桌旁,跟小灰相伴,他安静地看柯师成习剑。一招一式,小灰在石桌上重复,像似在学习,相当有趣。
柯道长即刚健又飘逸,太极剑在他掌中,震出剑鸣声。何清完全是迷弟状态,趁柯道长没注意,何清偷偷拍下几张照片,心满意足。
“嘎嘎”,小灰叫出两声,把何清的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何清鼓掌说:“小灰也很木奉!”小灰得意仰头,像似在说那当然。
何清始终没看出小灰是什么品种的鸟,鸟类幼崽似乎都长得差不多。
悠闲的清早,看完柯师成舞完一套剑法,朝自己走来,何清突然脸红,他刚才,趁着柯师成舞剑时,可没少往他胸膛、腰间看。
假装很忙低头戳手机,避免和柯师成目光对视,柯师成哪里知道何清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东西,把剑搁在石桌上,坐下歇息。
山顶上的清晨,空气清新,风也特别舒服,就是静静待着不语,也觉得浑身舒适。
可惜,这份宁静,很快就被一位到访的年轻女子打破。
道观游客不多,专程来找柯师成师徒的人,隔几天就有那么一两个。
年轻女子匆匆上山,她戴着墨镜,打扮鲜艳,身上背着粉红色的一个名牌包。这么一个鲜丽的人影,闯入灰色调的仙茶古观,立即吸引住何清的目光。
“师成,你怎么不回我信息。”
女子摘下墨镜,她长相甜美,脸上画着淡妆,模样看起来二十四五岁。她说话的语气,有那么点嗲,让何清联想起班里一位特别娇气的女同学。
柯师成平静问:“思颖,有什么事吗?”
微信上的信息那么多,柯师成没有每一条都及时读阅,大概漏掉她的信息了。
“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林思颖自己找个空石凳坐下,她看了一眼身边的何清,礼貌的对何清露出微笑。自从这位女子摘下墨镜,何清就留意到她的眼睛红肿,像似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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