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收拾,老李头的那番言语也上了海棠的心头,是啊,大家伙儿都走了,村里的男人都没剩下几个了,如果一旦有流民流窜到这里来,便是想赶走,只怕也不容易。
那些人饿急了眼睛,什么坏事干不出来?
昨日个村里的房子不就是他们烧的吗?
好在她家还有个谁都不知道的地窖,粮食和值钱的东西都放里头,多少也还放心了些。
而现在,摆在面前的头桩难题,便是这干净水快没了。
这一桩难题迫在眉睫,不解决,一家人也只剩下等死的份儿了。
但现在哪里还有干净水呢?
除了大青山,海棠再想不出现在啥地方还能找出水来。
可村里人不是傻子,为啥大家宁愿背井离乡,也不去大青山找水?
海棠听大山念叨过,年成不好,山里的猛兽也都没往年吃的饱,也就比往年格外凶悍,现在进山打水,先不说能不能把水背出来,便是遇到了猛兽,人手不够,估计都不能活着出来
哎!
胡思乱想一通,好像依旧没有思绪,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让她爹走往山里找水这一步险棋。
已经是九月的天气了,头顶太阳依旧火辣的让人难受,不见半丝秋天的影子。
海棠默默的进了自家仓房。
往年,这仓房里的东西,都堆成了山高,从来没有空荡过,如今好了,里头真是干净的很,除了两袋子粮食,啥都没有了。
虽然这屋子底下的地窖里,还放着一家人近一年的口粮,可看着眼前空落落的一切,海棠还是有些莫名发慌。
屋顶上的蛛网结的密密麻麻,好似这房子荒废许久一般。
叹口气,海棠把视线挪开,出了门去。
后院厨屋里,也只剩下几个腌菜坛子,十来捆木柴。
转而到了前院,东西屋子里只剩下些平日里穿的衣裳,其他的,一概都收进地窖里了。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四年之前,那个家徒四壁,人心惶惶的老日子里。
“爹,娘,晚上咱还是打个包袱,收拾收拾行李吧,万一真要逃荒去,咱也不慌乱”
张二娘惊了一下,转头看着东西屋晃悠了一圈,靠坐过来的海棠,疑惑问道:“咋的,咱也要逃?逃哪里去?咱们家还有吃的,喝的虽然不多,但我刚刚送你二爷爷时,他说了,他家还剩下一陶缸干净水,能给咱用,那咱家干啥要逃荒?”
海棠靠坐在泥墙上,无力闭了闭眼睛,等到张二娘问完,她才挪了挪身子,靠过去道:“娘,咱的这些东西,是有,可您别忘了,村里人的水都快没了。等到村里人都走了,没了依靠,那些流民窜进来,抢人抢粮食,他们什么干不出来?”
咽下一口唾沫,海棠接着说道:
“咱守着,能守得住吗?咱现在多安个心眼子,把包袱打好了,说什么时候走,就能走,如果不用逃荒去,咱也只当多费了一番打包袱的工夫罢了”
大山点点头,附和道:“海棠说的在理儿,现在这年成,不能往好处想,什么都得做坏处打算呐!”说完,便又是一番长叹。
张二娘也就没了多的话,跟着道:“那咱晚上再说吧,等天黑了,我去地窖里看看,看需要收拾些啥东西出来”
见说动了一家人,海棠心里总算松懈了些,往张二娘身畔又靠了靠,倚着墙壁闭眼假寐。
天刚擦黑,老李头便叫了大山过去,把那一缸水搬过来了。老李头也已经收拾好,准备第二日一早上路。
晚上总算有了一丝凉意,桩子带着阿福早早便上床睡了。后院里,海棠掌灯,和张二娘前后脚进了地窖,屋里留着大山看着,防止村里人突然来访。
油灯芯子用的粗的,把黑乎乎的地窖照的亮堂不少。海棠把灯搁置在一处平坦处,这边张二娘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收拾了。
现在白天天气还算热,但晚上已经有了凉意,依着清水村以往的气候,不出两个月,定会落雪,而如果逃荒,就算走的再远,也不可能徒步走到南方去,更有可能,还要往更北边的西河城里赶,因此这冬日的棉袄,是一定要带的。
棉被子也定要带一床,晚上气温低下,家里人扛得住,小阿福还是个孩子,一点都不能受冻。
海棠还有一个顾虑,出门在外,不可露富,这些棉衣棉被,如果露了外人眼睛,定是要被人眼馋的,还得找些破烂的外褂子在外头穿着遮挡。
海棠一一指点张二娘,装了大大小小好几个包袱,又把自己的担忧顾虑说了出来,张二娘跟着点头,直说家里好几年前的破烂褂子多的很,趁着明儿天光,可以拿到门口的河沟子里洗洗,暴晒上几天,穿上就没问题。
现在家里的水都不多了,这些日子来,家家户户也就用了门口快见底的河沟水洗衣裳,洗杂物,但只要是进嘴的水,却不敢用河沟子里的了。
衣物收拾好,还有粮食,锅具,碗筷,张二娘拿竹篓子,箩筐,都装了一些,尽量都挑的一些旧的,差的收拾,好的反而留在这里,不敢带出去现人眼。
收拾了小半个时辰,总算妥当,等到爬出沉闷逼仄的地窖,屋外凉爽的空气汹涌而来,海棠忍不住深吸一口长气。
屋外繁星满天,风起,树枝摇晃不已。
海棠叹口气,这西风萧瑟,如果能带来几场秋雨,该多好啊。
现在她也抱着万分的侥幸,希望一家人能够扛过去,只要坚持到了冬季,一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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