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怎么会不防备宋憬闻事后报复他?所以,他干脆给宋憬闻竖个内斗的强敌。眼下宋老还没落气,裴挚要是真没了顾忌,回去后完全有本事让宋憬闻栽跟头。
至于裴挚和宋憬闻眼下怎么会放过段墨初?别忘了,南亚是段墨初的地盘,段墨初现在正膨胀着。至少今天,这个变态自以为能脱身。
而后,在南亚这块土地,裴挚救白砚不得,极有可能退回去筹谋。
段墨初这个仇人在千里之外,宋憬闻却天天能见,裴挚能忍得住不对宋憬闻出手吗?
好个心如蛇蝎的段墨初!
整一片庭院,没一个人说话,耳边只有从远处传来的海浪声。
白砚转头看向宋憬闻,这男人到了此时依然有种泰山压顶而不改色的气势,足以让人信任。
段墨初像是不耐烦了,“宋先生,东晓是我找到的,你们都跟他非亲非故,既然你没有带走他的诚意,我就继续收留他。”
接着,慢悠悠地起身,对身后的黑衣男人道:“送客!”
宋憬闻终于开口,“慢着。”
贴着扶手的手指略微敲了敲,而后他也慢条斯理地站起来,略扫了裴挚一眼,对段墨初说:“成交。”
什么成交?自然是用白砚换东晓。
裴挚目眦欲裂,嗖地起身,“你说什么呢?”
白砚手撑着扶手,也站了起来。然后,他垂在身侧的手,握住了裴挚的手。
裴挚转头,通红的双眼望向他,“你他妈别说你自己想留在这儿,老子不准。”
白砚眉心跳了跳,眉头缓缓压低,没计较裴挚的怒形于色,反而笑了。
他眼光不自在地在花园晃了一圈,又回到裴挚英挺的面容,“有句话,我好像一直忘了说。”
再开口时,白砚自己也有些局促。可漂亮的凤眼依然直视裴挚的眼睛。
他的声音飘散在风里,连自己都听得恍惚,“我爱你。”
他们自幼相识,少年时相爱,这是白砚第一次表白。
虽然这表白来得好像挺不是时候,可裴挚依然照单全收。
裴挚怒色像是收住了些,骂了声艹,反握住白砚的手,两人十指紧扣。
他再对着段墨初时也多了几分无所畏惧的释然,“哎!我跟我哥俩一起留下,换宋憬闻带东晓先走。”
段墨初还指着裴少发挥作用,此时耐心已然告罄,“裴挚,叔叔这儿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宋憬闻只作未闻,完全不理会他们的拉扯,踱到躺椅旁边,俯身,一把将东晓打横抱了起来。
白砚急着把裴挚往黑衣男人围成的圈外推,“去吧!我会回来。”
裴挚分寸不让:“门都没有。”
转机就发生在这个时候。
宋憬闻刚抱着东晓走出几步,突然从两边的灌木丛中冲出十来个荷枪实弹的男人,看打扮像是南亚本国的特警。
这一切来得猝不及防,段墨初一怔,还来不及给保镖指示,裴挚拽紧白砚的手飞快地把人拖着往后带了好几米,瞬间就躲到了那些特警身后。
而宋憬闻是最先被异国特警护住的。
宋憬闻身边的那位一脸狞笑地走到段墨初身前,“墨初啊,我们来执行公务,得罪了。”
这人服色跟其他特警稍有不同,应该是个坐高位的。
白砚惊魂未定地搂住裴挚,是的,宋憬闻怎么会什么准备都不做就带着他们赤手空拳地吃鸿门宴?
今天,宋憬闻给他们的全部指示只有四个字:拖延时间。
形势顷刻逆转。
段墨初对着宋憬闻身边的男人笑了笑,依然嘴硬:“我这儿正在宴客,不知道我犯了什么罪?”
裴挚对白砚小声解释:“段墨初后台挺硬,但他的后台也不是没对头,宋憬闻找的就是这个对头。”
白砚点头,“懂了。”这是制衡。
宋憬闻示弱和找段家族人施压都是烟幕弹,真的狠手在这儿。
白砚对段墨初已经厌恶至极,牙关紧咬。
裴挚余光瞟到草地另外一边,见宋憬闻把东晓放在草地上,而后伸手捂住了东晓的耳朵。
他不明所以,朝他们刚才落座那块儿望过去。
警服男人环视蓄势待发的保镖,对段墨初说:“你涉嫌谋杀、绑架、非法拘禁。墨初,刚才上岛,我亮了逮捕症还险些送命,你的人都不简单啊,武器够精良。”
外层的防线已经被突破,对着一群全副武装的警察,段墨初自然不会硬碰硬,笑了笑:“哦?我不知情,我需要见我的律师。”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是缓兵之计,但也是正常的法律程序,段墨初还能再挣扎一下。证据确凿又怎么了?段墨初后台够硬,而且南亚的局势足够复杂,犹如一滩浑水。
可他话音刚落,警服男人突然扬起了手臂。
裴挚终于意识到宋憬闻为什么要捂东晓的耳朵,猛地抬手盖住白砚的眼睛,把白砚的头用力按进自己怀里。
“咔嚓”上膛声整齐划一。
而后,连续不断的枪声几乎震破裴挚的耳膜。
裴挚是亲眼看见段墨初被爆头的。
就在段墨初要求见律师后。
爆头,字面意思,爆!
开始,段墨初额头被打出一个血洞,接着第二下,段墨初半块头盖骨都飞了出去。
一分钟后,枪声停,场上一片死寂。
白砚被蒙住了眼,但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被这突如其来而又未曾经历的血腥场面震得完全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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