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新庭对柳凌点了点他,抱着小萱往他住的屋子里走:“好了,别捂了,捂坏了伯伯可赔不起,伯伯就画你现在穿着衣服的样子。”
小萱低头看看自己戴着的花兜兜和新球鞋,表示满意。
猫儿有点疑惑地跟着柳凌进了房间,柳葳也跟着一起进来了。
“猫儿,是不是出啥事了?”猫儿一在沙发上坐下,柳凌直截了当就问。
猫儿莫名其妙:“啥意思啊五叔?”
柳凌说:“你将不对劲孩儿,心不在焉,强打精神,连笑都可勉强,你接电话之前还不是这样。”
猫儿愕然,他觉得自己已经很振作了,没想到还是被柳凌和柳葳看出了问题。
他垂下眼帘,不说话,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陈震北刚才在电话里和他说的不止是他的留学申请通过的事,还有其他,他不想打击柳凌,而且有些事,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告诉第二个人。
陈震北说,两天前,他姐姐的朋友所在的城市里,几百名同性恋者走上街头游行示威,抗议去年同一时间总统发表的捍卫婚姻宣言,反同人士对他们进行谩骂,并投掷垃圾石块,双方从开始的语言争执发展到最后的开枪杀人,形成小规模骚乱。
猫儿问陈震北,那位总统所说的捍卫婚姻是什么意思?
陈震北说:“意思就是:婚姻,只能在男人和女人之间发生。”
连美国那么开放的地方都不能容忍同性相恋,生在传统观念根深蒂固的中国,五叔和震北叔这辈子还有希望在一起吗?
“猫儿?”柳凌过来,坐在沙发扶手上,揽着猫儿的肩:“到地咋了孩儿?”
柳葳也担心地看着猫儿:“孩儿,你不会是觉得哪儿不得劲了吧?”
“不是,”猫儿一下坐直了身体,“是,曾爷爷给我打电话,说我留学哩申请通过了,我……我老难受……,我不想,不想离开家……离开俺小叔……离开您……”猫儿又低下了头,眼泪啪嗒啪嗒地跌落在腿上。
柳葳和柳凌对视了一下,片刻的震惊之后,他过来坐在了猫儿的另一边:“孩儿,这是好事儿呀,多少人想出国留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去不了,你一申请就通过了,多跩啊!”
猫儿使劲抹了一把脸,把泪抹掉:“我知,可是,我,我又不想去了,小葳哥,我跟你一样,也想咱全家人永远都搁一起,我不想跑恁远。”
柳葳搂着猫儿的肩,默然。
年前放寒假时,柳葳给柳魁打电话,说他们寝室想效仿柳侠当年和219兄弟几个的做法,一起出去游玩一趟,大概到二十八前后才能回家。
柳魁二话不说就同意了,不过觉得有点奇怪,大冬天的出去能有什么好玩的?不能等春暖花开的时候吗?比如,五一。
这时候柳葳才说,他刚刚参加完了研究生考试,他报的学校在京都,春节后返校不足一个月,他们就要开始实习,他联系的实习单位是国家电力建设集团公司在京都的总部,所以,他很快就要和同寝室的兄弟们各奔前程,不趁这时候出去疯玩一把,以后就没有时间了。
大年三十的黄昏,柳葳回到家,进门就被几个叔叔摁倒在炕上修理,问他考研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一声不吭。
柳葳理直气壮地说:“万一考不上呢?那不是影响我英明伟大的形象,我当然要考过再说了。”
柳魁道:“虽然考过了,可成绩现在也没出来,而且您叔说,考研还有复试,你啥都不知,现在就敢肯定自己能考上了?”
柳葳说:“那当然,我第一门时候拿起考试卷一扒拉,就知有了,那之前我给考研像哩可可怕。”
柳侠说:“那复试咧?你敢肯定你复试一定能过?你报的还是恁好哩学校。”
柳葳报的是京华大学热能与动力工程专业,就凭京华的名气,考取的难度有多大可想而知。
柳葳看小叔的眼光简直像看外星人:“小叔,你觉得以我这形象,落选的可能性存在吗?再说了,我觉得考京华研究生的难度比考大学要低的多,报京华研究生的才几个人?每年考大学的有多少人?”
秀梅笑骂柳葳脸皮厚。
柳川他们几个则是好奇为什么柳葳报了京都的学校而不是他的本校,要知道,虽然做为学校整体,京华的名气是比海都a大要大,但就院系专业的名气而言,海都a大的热能与动力工程专业并不比京华的差。
柳葳的回答是:“不适应南方生活,又想了解一点南方,感受一下南方不一样哩风土人情,所以大学我去了南方上;
咱是一家人,可我跟五叔和小叔、猫儿他们一共也没搁一起生活过多长时间,以他们现在的情况,如果不出重大意外,以后肯定就留到京都了,而我决定毕业后回原城,所以我想这几年和他们搁一堆生活。
我知,一代一代的,家里人多了,终有一天要开枝散叶,散得远了,成天不搁一堆儿,慢慢的,就不亲了……
我是老大,我想,至少搁我这一代,我得拢着俺兄弟几个,俺不能生分,不能不亲,甚至我以下两代、三代、四代,只要我还是老大哩时候,不管家里有多少代多少人,咱家都不会散,咱家哩孩儿们都跟俺伯跟俺叔、小雲小雷跟小萱样这么亲。”
就这样,三月初,柳葳来到了京都,住在老杨树胡同柳家大院,每天和柳凌、猫儿他们一起早出晚归。
他实习的公司设计院离小柳巷很近,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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