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万的工程款呢,柳侠不甘心,后来又给当初和他很是谈得来的基建负责人打过很多电话,可对方不是关机就是无法接通,最后干脆成了停机。
那段时间,柳侠被打击得晕头转向,每时每刻都在担心手头剩余的几个合同也会作废。
他当时的经济情况还属于负值,如果市场持续这种状态,不要说给父母和大哥大嫂存养老钱、给小蕤准备买摄影设备和装修店面的钱、给猫儿买各种保险,他担心自己连每年十万块钱的挂靠费都挣不出来。
那些天,柳侠可真快给愁死了,他连猫儿的电话都害怕接,因为猫儿非常敏锐地察觉到了柳侠的行业一定逃不开金融危机可能带来的巨大伤害辐射,他担心柳侠找不到项目会焦虑,所以每次打电话都在旁敲侧击想方设法安慰柳侠,逗他开心。
可柳侠觉得自己是小叔,保护猫儿无忧无虑地生活是他的责任,现在事情忽然反了过来,猫儿天天都因为他操心担忧,柳侠为猫儿的贴心懂事高兴之余,也特别特别挫败。
去年元旦前,鲍国真为柳侠介绍的朋友在京都郊区建电子元件厂的土地批复下来了,柳侠十分顺利地拿到了工程,并随即进驻工地,春节前拿到工程款,加上其他两个小工程,柳侠交付了在荣泽为小蕤买门市房的钱后,还剩二十来万,他赶紧存进了银行。
三月底,柳侠在金融危机前投标成功的两个市政工程项目同时启动。
柳侠略微安心的同时,开始认真盘算以后的事。
他在心里偷偷算了一下,如果这两个项目的工程款能顺利到手,把小蕤婚纱店开业需要的东西准备齐全后,应该还能有几十万的剩余。
可是,柳侠同时发现,金融危机带来的绝对不是少盖几栋楼的问题,货币贬值对他这样的小草民来说才是真灾难,他觉得钱好像越来越不经花了,原来三十块钱的青菜够他们几个人吃三四天,现在,五十块钱都不大够了;一百块钱只要换开,觉得什么都没买呢钱就没了。
柳侠心底的惊慌被无限扩大,他发现,即便自己不是股民,手里的票证也一样有变成废纸的危险。
他的几十万,在通货膨胀这个无形的庞然大物面前,实在是经不起哪怕轻轻的一次折腾。
那个时候,柳侠就已经悲哀地意识到,自己可能需要改变一下以往拿到钱就想往银行存的思路了,把钱换成不容易贬值甚至有持续升值可能的东西好像才是最保险的,这样,即便国家在基础建设方面的情况继续恶化,哪怕有一天他再也揽不到工程了,去给别人打工,猫儿和家里如果需要钱,他也不至于彻底抓瞎。
柳侠特别后悔自己年前没有听从陆光明的建议买房子,因为只是过了一个年,京都的房价就又涨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当时就是想买,手里的钱也买不到地段较好的房子。
而柳侠认为的好地段,基本就是以皇家宫殿为圆心,大约五公里为半径的那一块。
他今天才忽然发现,原来属于偏远地带的科技园一带,现在也呈现出一派十分繁荣的景象,其热闹程度虽然还不能和皇家宫殿附近几个商业区比,但却别有一番生机勃勃的氛围,应该属于发展前景比较好的地区,这一带如此,那京都其他方向上以前被认为是偏远的地方呢?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发展趋势?如果是,那提前下手在这种地方买套房子,以后是不是……
“这房子是我一个朋友的朋友的,”马征程说,“我们原来就认识,只是不算太熟,他给我的租金搁这一块算比较优惠的,一年八万,旁边几家跟这间面积差不多的,没有低于一个月八千的。”
“一个月就八千?啧,可真是京都啊,这还不算中心区呢,就寸土寸金了。”柳侠说着,环顾四周打量着这间房子。
他是做测绘的,对距离的感觉非常准,他又做过这栋楼的地下桩基工程,现在大眼一瞟,就能判断出这间房子的面积应该在一百二十到一百三十平方之间。
“如果这间房子是我的,我马上辞职,后半辈子就靠房租过了。”苏丽蓉说,“一年八万,再不会过日子的人也够花了。”
“我也是。”柳侠说。
“不会吧?”马征程嘴里噙着根面条抬起头,看柳侠的眼神颇为惊讶。
“偶尔远距离野外作业时间长了,会这么想。”柳侠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拿起货架上的一个价格签看。
他刚才那句话好像挺没出息的,尤其是在只比他还大两岁、在单位干的风生水起犹嫌不足、还要在外面开店的马征程面前。
但是,柳侠对目前的生活真的有点发愁啊,他越来越不喜欢外出,在京都附近、每天能回家还凑合,只要一想起去栖浪水库,他就难受到死。
不能和猫儿通电话,身边也没有家人,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甚至会怀疑自己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当然,柳侠这么纤细脆弱的时候其实不多,外人眼里的他依然是精力永远旺盛,对工作永远充满热情。
“那你就不签外地的工程,就在京都附近干啊!”马鹏程说。
“我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啊。”柳侠说着,放下价格签,他的心还在为马征程说的一年十万元的房租震荡,脑子在高速旋转怎么尽快阻止自己手里那点钱继续贬值。
至于因为金融危机导致他们这一行业务量急剧减缩,他觉得没必要和行外人说,尤其是这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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