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儿说:“我不会感冒,俺奶奶说我跟石头疙瘩样恁结实。”
柳凌笑他:“再结实也是个小不点石头疙瘩,好好坐被窝里孩儿,你要是敢生病您小叔得急死。”
猫儿看着柳侠,挪到靠近他的那边,从被窝里伸出小手捂着柳侠放在车帮上的手背。
还差几百米到坡顶,几个人都已经气喘吁吁大汗淋漓,抬头却正好看到了一个人影从南边上到了坡顶,他们同时加快了步子,柳凌激动地大喊:“大哥——”
柳凌回来了,家里喜气洋洋,再加上收音机里欢快的豫剧,真的比别人家娶媳妇还热闹。
柳凌给家里每个人都准备了礼物,柳长青、柳长春一人一身中山装,柳长青灰色的,柳长春深蓝的;
孙嫦娥一件枣红色平开领的上衣,她平时都是穿老式斜襟的衣裳,穿上这件上衣,看上去年轻了十岁不止;
柳魁和秀梅、柳侠一人一件高领毛衣,柳魁银灰色的,秀梅大红,柳侠纯白,仨人穿上去看着立马洋气了几分;
柳钰的是一件浅灰色夹克,他给柳凌的信里无意中说起过马小军穿的夹克,特别羡慕。
柳葳、柳蕤、柳莘、猫儿也都是一身新衣服。
柳凌还特地给三太爷买了一顶毛线帽和一个羊皮袄,羊皮袄是柳长青很久以前去看了哮喘加重的三太爷时念叨过的。
柳凌和柳侠一样,都想到了要给家里添置一样全家人都能享受的物件,他买的是一副羽毛球拍和两桶塑料羽毛球。
漂亮精致的球拍让全家人都很稀罕,除了柳魁,他们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东西,不知道咋耍。
柳凌说:“明天如果没风,我叫您耍。”
一家人太高兴了,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就到了快九点,山里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这个时间对很多人家已经算是半夜了,柳蕤和柳莘早就坚持不住睡着了。
柳钰这次咋也不想走了,柳长春也明白他的心思,就让他留下了。
雪已经非常大了,棉絮子一样的往下飘。
柳葳也跟着柳侠他们回到自己的窑洞,离开了大人的几个人马上又亢奋起来。
柳凌等柳侠把猫儿一放到炕上就把他拉到自己跟前:“来,站直,叫我看看你长高多少?”
柳侠一声惨叫就想往炕上逃,被柳凌和柳钰合伙给架了回来,柳凌把他扶正:“不中,非得比,叫你多吃肉你不吃,我咋看你这三年都没咋长。”
柳葳和柳钰在一边幸灾乐祸的看着柳侠,猫儿在炕上抗议:“您才没长哩,俺小叔可高可高。”
柳钰过去揪着猫儿的小耳朵说:“孩儿,你可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您小叔明明最低,你就这么睁着大眼说瞎话啊!”
正说着,柳魁推门进来了,他一看柳凌和柳侠的架势就知道怎么回事,呼噜了一把柳凌的头说:“凌,别吓他了,他现在最怕谁跟他比个儿了,再吓几回咱幺儿就真不长了。”
他这么一说,柳侠立马使劲站直了站在柳凌跟前,用手一比划,他到柳凌的下巴上边。
柳凌说:“我和咱三哥一样,整一米八,您六哥现在一米八三,你再不吃肉,自己想吧傻孩儿!”
柳侠把脸鼓得跟个包子样被柳魁抱到了炕上,几个人都上了炕,坐在被窝儿里说闲话,柳魁看着几个兄弟,满心的高兴想压都压不住。
柳魁问的最多的就是柳凌在军校的学习情况,他实在担心柳凌单薄的身体承受不住过于艰苦的训练。
柳凌告诉他,自己的专业是火力指挥与控制工程,在军校,他大部分的时间还是在上课学习,训练当然也有,但强度和他原来的部队根本不在一个等级上。
柳凌说起自己的战友、朋友,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说起他原来的班长、副班长,现在已经到其他连队当连长的鲁建国,他都非常感谢,尤其是他现在的连长陈震北,柳凌说:“如果不是陈连长当初用那么残酷的方式训练我,我在集团军比武时得不到好成绩,我连报考的资格都没有;如果不是陈连长在京都给我找的那些参考资料,我文化课成绩也过不了,尤其是英语,他给我找的是高三的课本带老师的教参,对我的帮助特别大。”
他们从柳凌的专业聊到部队的现代化,聊到中国最近的那次对外战争,最后聊到了柳川,聊到了柳川的婚事。
柳魁说:“可惜人家的石头快收够了,要不,我每个月最少能挣四十块钱,如果能这么挣一年……就能给您三哥买个电视机了,听说最近荣泽结婚哩,自行车啥哩都不要了,好多女方自己原来就有,现在女家都是要电视机,我想苏晓慧家肯定也会提这个条件。”
依然精神抖擞的猫儿问柳侠:“电视机是啥?”
柳侠想了想说:“你看过电影是吧孩儿?电视机就是比电影小可多,能搁家里看哩小电影。”
猫儿黑眼睛乌溜溜的转了两圈:“那,咱家都没电视机,咱咋给花婶儿?”
柳侠不知道怎么跟猫儿解释婚嫁过程中‘彩礼’这个不可回避的问题,他知道,如果他说男的娶了别人家辛苦养大的闺女,就应该给人家彩礼,那猫儿肯定会说:“那他家闺女还来吃咱家哩饭了呀!”
柳侠想了半天才说:“三叔要和花婶儿结婚,需要有一个自己的家,要有床,有被子褥子柜子,还要有锅碗瓢盆以后能做饭吃,像缝纫机,电视机,都是能叫人觉得过得更好的东西。
缝纫机做衣裳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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