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小叔天天清早早点起来,先给你去挤了牛奶送回家再去学,晌午光让你喝奶粉,黄昏回家了再去挤,天天都让你喝刚挤出来的新鲜牛奶……你快点好吧孩儿……”柳侠对着睡着的猫儿喃喃的说着,愧疚、恐惧、无助,让他不知所措,他一直单纯快乐无忧无虑的心,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向上天祈求帮助。
给猫儿看病的王先生说,猫儿是食物中毒,他喝的牛奶变质了。
王先生说,牛奶是蛋白质含量丰富的东西,越是营养丰富的食物,越是容易变质,现在这个季节二十多、三十度左右的温度非常适合细菌繁殖,在没有制冷设备的情况下,现在这个季节牛奶存放不了二十四个小时。
柳侠觉得都是自己的错,昨天是星期天,如果自己勤快点,不是清早去挤一次奶,而是清早、晌午、黄昏都跑一趟,让猫儿每顿都喝刚挤出来的奶,就不会成现在这样了。
柳凌用明知道可能没有任何作用的说辞开解他:“幺儿,这怎么能怨你呢,煮牛奶的时候咱都看着奶白乎乎的,跟平常一样,也没有酸味没有臭味的,谁知道已经坏了?咱伯咱妈养过这么多孩儿都不知道,你咋会知道这些事儿呢?”
柳海也说:“幺儿,先生都说了,咱猫儿现在没大危险了,你别再害怕了,牛奶的事谁都知道不怨你,先生还说就是因为你坚持天天给孩儿喝牛奶咱孩儿才能长这么好,要是光喝米油容易营养不良。”
“可是人家喝米油的孩儿都不会跟猫儿这样食物中毒。”柳侠摸着猫儿的小脸蛋儿,心疼的要死。
柳凌和柳海都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了。
柳凌和柳海比他们晚到了半个多小时,也是浑身湿透,喘不上气,他们两人平时并不弱,可今天却怎么也赶不上柳侠和大哥的脚步。
柳侠把自己的脸轻轻贴在猫儿的嘴巴上,感觉到他清浅温暖的呼吸,心里好受了点,只要猫儿能好起来,以后他哪怕不上学了,也要一天三顿让猫儿喝新鲜牛奶。
柳魁和一个二十来岁穿着白大褂的女孩子一起走进来,女孩子手里拿着一件灰蓝的旧棉袄和一件格子布衫。
女孩子是护士,好像叫小敏,柳侠和柳魁抱着猫儿呼救的时候,就是她和王先生跑出去迎着他们。
小敏先看了看猫儿头上的扎针的地方,没有鼓包,直起身把棉袄放柳侠身边:“我抱着孩儿,你把自己和孩儿的湿衣裳都脱了,你穿着棉袄裹着他,要不孩儿食物中毒没事,却给冻出病来了。”
柳魁和小敏帮柳侠和猫儿收拾停当靠墙坐好,又给猫儿夹了一根体温计,王先生正好挂着听诊器进来,他先摸了摸猫儿的头,又掰开他的眼睛看了看,然后给猫儿听心脏。
柳魁和平时在望宁上学的柳侠几个人都没有见过这位叫王君禹的先生。
他四十来岁,中等身高,有点瘦,穿着干净的白大褂,温文儒雅,他和柳魁以前在卫生院见到过的所有先生都不一样,有着让那些人望尘莫及的优雅从容,但做起事情却干净利落,又同时让人觉得沉稳可靠。
柳魁以前因为各种原因来过几次卫生院,卫生院的先生几乎无一例外地对来自大山沟里的人带着毫不掩饰的鄙薄,给把脉的时候都恨不得把胳膊再加长出几截去,好像只是碰触到他们都会降低了身份或被染脏。
而王君禹不但没有在第一时间,即不知道柳魁他们来自哪里、有没有钱、孩子叫什么等问题上扯皮,先给猫儿吸上了氧气挂上了吊瓶,还把猫儿抱在怀里给他听心脏,低下头俯在猫儿吐脏的衣服上闻,还用手沾了猫儿吐出来的奶捻开仔细的看了看,看不出半点的嫌弃和高高在上的优越。
他在听到柳魁报出“柳家岭”的名字后,马上让小敏给躺倒在地上喘气的柳侠端了杯水,并在药房因为钱不够拒绝给柳魁取药的时候亲自过去签了字作保,还替他们垫了十块钱的押金。
王君禹和曾广同有某些相似的气质,但又区别很大,曾广同开朗豁达,王君禹沉静优雅。
王君禹收了听诊器,拿出体温计看了看,:“孩子心脏和肺部都没有问题,应该没有太大的危险了,他体温有点偏高,我开一支药给滴进去,”他又特地对柳侠说:“如果待会儿你感觉到他体温比现在更高,不用害怕,药滴进身体需要时间来吸收,我估计一个小时后体温应该会开始下降,不要喂孩子任何东西,他输着水,不会感到渴,药里的营养也足够维持他正常的代谢。”
柳侠点头:“先生,俺孩儿不会有事了吧?”
先生笑笑:“我觉得应该没有危险了。”
柳侠依然担心:“不能保证俺孩儿肯定没事吗?”
先生揉了揉柳侠的头:“好吧,为了避免你因为抱着孩子跑到荣泽把自己的肺和心脏废掉,我保证。”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柳侠大叫着“救命”抱着孩子狂奔的样子,柳侠躺在门诊部地上张大嘴呼吸的时候他肯定会考虑先给柳侠吸氧,躺在地上的柳侠更像个濒死的人,他甚至因为柳侠粗粝尖锐的呼吸而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在胀裂着疼痛:“最多三天,我保证你小侄儿跟以前一样活蹦乱跳。”
王君禹一离开,柳侠刚刚感到踏实的心就又提了起来,不管多信任王先生的人品和医术,只要猫儿不能像平时那样忽闪着眼睛对着他咿咿呀呀,对着他开心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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