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在开学的第一天,她就被请到了教导主任的办公室,与各位老师长谈了一个上午。
“成立不足一年的社团不能外出参与任何评比,所以我们的报告是没办法去做什么的。”关初阳跟喻冬解释,“但是生物协会可以,而且他们有一个特别想参加的学生创新比赛。他们手头上现在没有任何成形的项目,所以瞄上了我们协会做的事情。”
关初阳和张敬去研究贝壳,原本就不是为了参加任何比赛。在翻阅了标本协会这一学期的活动之后,老师表示,由于标本协会的性质与生物协会重叠,而且活动次数太少、会员太少,当初的申请就不应该被通过。
喻冬终于听明白了:“……所以,直接把标本协会取消了。”
“不是取消,是抹掉了。从来没有标本协会,只有生物协会。我们四个人的名字现在已经转入到生物协会名下,我和张敬做的那份报告,当然也是他们的。”关初阳紧紧抓着手里的纸巾,眼泪又涌了出来,“怎么能这样……他们怎么能这么欺负人!”
“你答应了?”
“不答应不行……”关初阳低下头,声音哽咽,“我和张敬,还有你跟宋丰丰的名字都写在报告上。宋丰丰要代表学校去参加比赛的,你成绩那么好……尤其是张敬,他和我是报告的主要完成人,所有的照片都是他拍的……如果我不答应,他的奖学金资格会被取消,甚至离开我们班。”
喻冬完全惊呆了。
他只感到有一种熟悉的恶心感觉,从背后慢慢爬上肩膀,压得他抬不起头。
“孙老师帮我们求情,说了很多好话,最后他们说只要我把报告给生物协会,我和张敬都不署名,那就什么事都没有。”关初阳浑身发抖,眼泪一直往下流,“我要怎么跟张敬说……我不知道怎么开口……生物协会的指导老师有来头的……她老公是……”
她紧紧咬着牙关,没有继续说下去。
喻冬手足无措,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关初阳,只能拍拍她肩膀,又拍拍她脑袋。
“对不起……”他小声说,“我和宋丰丰……没有参加过活动。”
“好恶心,我又想吐了……”关初阳拼命擦眼泪,“我说我要跟张敬商量,他们不让。我谁都找不到,就一直在劝我,劝我把报告给他们。”
喻冬也不知道她还能怎么办了。
如果只有关初阳一个人,他相信她不会答应的。但与之关联的还有他,还有张敬和宋丰丰。他和宋丰丰什么都没做过,但关初阳和张敬仍旧将两人的名字写在报告上,这是标本协会一起完成的东西。
谁能想到会引来这样的事情。
关初阳哭了一阵,慢慢平静下来。
她恢复得很快,似乎觉得自己在喻冬面前流泪有些丢脸,迅速站了起来。
“你不要跟张敬讲。”她抽了抽鼻子,“我下午会找他的,我会自己跟他道歉。”
“张敬……不会怪你的。”喻冬告诉她,“他一定能理解你。”
关初阳:“他还是骂我一顿比较好。”
喻冬:“怎么舍得?”
关初阳没听到他最后这句话,已经转身上楼了。
她才刚刚离开,张敬推着车就过来了。他满脸诧异,显然看到了关初阳的异样:“出什么事了?初阳怎么哭了?”
喻冬看着他,心里冒出了一个念头。
他起身推自己的自行车,在还没把这个念头梳理清楚的时候已经说出口:“关初阳跟我表白,太激动,所以哭了。”
“……”
张敬呆了片刻,生硬讲了两个字:骗人。
喻冬:“真的,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问问她。”
张敬半天说不出话,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喻冬。
“她说我又帅,又聪明,她很喜欢我。”喻冬摸着下巴,“我也觉得她很好,你还表白吗?不表白的话我……”
话音未落,张敬忽然冲他肩膀砸了一拳。
喻冬一个趔趄,还未站稳,张敬又踹了他自行车一脚。
车子倒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响声。
“张敬……”喻冬心里一跳,知道自己这个激将法用得不好,连忙抓住张,“等等,不是的!”
张敬狠狠挣脱他的手,直接把车子扛起来换了个方向,骑上去就出了校门。
门卫吼他让他下来推车,张敬也没听到似的,猛蹬着车子走了。
喻冬只想跟他解释自己并非对关初阳有兴趣,关初阳也没有跟自己表白。只是现在标本协会遭遇挫折,他心里觉得这是张敬表白的好时机。
“傻子。”他骂自己,“有病吗!”
把车从地上扶起来,喻冬正要骑上去,转头忽然看到了宋丰丰。
宋丰丰其实是和张敬一起来的,两人绕了一个校园都没看到关初阳,所以才折回头找喻冬。喻冬所有的话他都听到了。
他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情,一瞬间只觉得有些惊奇,又很难以置信。
“我骗他的!”喻冬被他看着,终于慌起来,连忙抓住宋丰丰的车头,“我在激张敬让他表白,不是关初阳对我表白……”
“她为什么哭?”宋丰丰对他的辩白没有兴趣,他关注的是另一件事。
喻冬:“……我现在不能说。”
宋丰丰不吭声了。
他心里的某个部分诧异地察觉到,自己乐于见到张敬跟喜欢的人表白,但是却不愿意从喻冬这里听到任何类似的消息。而另一部分,则充满了烦躁、愤怒和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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