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真难。”
喻冬和张敬结束了体检,到足球场上找宋丰丰。郑随波一项都还没检,躺在草坪上打滚打呵欠。
宋丰丰决定给他提一个建议:“郑随波,如果你要去体检,我建议你回教室把冬天的校服先穿上,领子拉起来。”
郑随波:“为什么?”
宋丰丰指指他脖子:“你脖子后面,有那个……痕迹。”
在喻冬和张敬莫名其妙的目光里,郑随波突然红了脸,猛地跳起来,捂着脖子后方拔腿往教学楼跑。
“怎么了?”张敬看看喻冬,又看看宋丰丰,“为什么你们俩好像都明白,只有我搞不清楚?”
三个结束体检的人各自交换了体检单,一路走回去一路聊天。张敬变化明显,上了高中之后他不仅没有放弃乒乓球这个爱好,而且被喻冬带着也喜欢上了打篮球。
“行啊你。”连宋丰丰也吃惊了,“你现在才七十多公斤!而且又长高了。”
张敬紧张地揉了揉肚子:“可是腹肌还没出来。我特别羡慕你的腹肌。”
喻冬:“黑丰有腹肌?”
宋丰丰:“你不是摸过?”
喻冬怀疑地侧目看他。
张敬惊恐地侧目看他们。
宋丰丰突然迅速出手,撩起张敬衣服在他肚子上摸了一把。
“靠!真的没有腹肌!”得手的宋丰丰扒着喻冬肩膀大笑,“不胖了,但都是软肉。”
张敬面红耳赤地理好自己的衣服,正要说话,抬头看到关初阳和朋友从面前走过。几个女孩的神情都很古怪。
“你们男孩子表达感情的方式好奇怪。”关初阳的朋友憋着笑说,在走上楼梯之后终于忍不住,低低讲了几句什么,随即几个人爆发出大笑。
张敬丢了脸,恼羞成怒,追着宋丰丰从一楼打到三楼。
转眼到了四月,宋丰丰带着球队,又跑到别的城市参加华南地区联赛了。
他当了一段时间的队长,现在已经是个有模有样的领袖人物,站在队伍前训话的时候也充满了气势。
喻冬和张敬都想去看他比赛,但四月没有任何假日,时间确实不允许。
熬过了一个酷寒冬季,这个热带城市在温暖的春季里迸发出无穷无尽的生命力。路上所有的植物都疯了一样地往外冒芽,嫩红色的叶片缀在小叶榕和大叶榕树冠上,长长的气须下长出了嫩黄色的新芽。学校里种的龙眼荔枝和芒果树满树开花,一团接一团,不要命似的,蜜蜂和小虫子一样繁盛,嗡嗡嗡地飞来飞去。理科班上生物课的老师和文科班上地理课的老师,都要拿这些现象来讲课出题。
车棚边上那株白花羊蹄甲也一样开疯了,连教了几十年书的孙舞阳都说没见过开得这么盛的一次。满树白花都簇成了花团,沉沉压在尚未长叶的枝子上,暖湿的春风一吹,白的花瓣和隔壁常绿乔木上绿的叶子一起哗哗往下掉。
甚至是一边掉一边开,从三月开到四月,雾气蒙蒙的回南天结束了,羊蹄甲仍未停止这场竭尽全力的盛放。
四月底,张敬和关初阳作为学校的代表,一起飞到北京去参加数学竞赛了。他又紧张又兴奋,出发之前还让喻冬陪自己逛街买衣服,收拾了一番。喻冬说他本末倒置,张敬对自己的成绩倒是信心满满,所有时间都在担心外形上和关初阳不相衬。
“娃娃脸很可爱。”喻冬疲倦地说。
张敬虽然常常对着他俩说张曼逛街不要命,但自己逛起来也一样犹犹豫豫,这也要看那也要试。喻冬感觉自己已经在张敬身上体验到了陪伴女友逛街的男孩子的心情。
结束了购物,两人绕道辉煌街回家。张敬放好了东西之后拍着胸脯说请喻冬吃饭,硬是将他拉到了东北人饺子店里。
这里的大肉馅饺子非常经济实惠,喻冬也不客气了,大手一挥,先点了三斤。
两人正吃着,外头哗哗下起了大雨。喻冬和张敬都没带雨伞,进食速度迅速减慢,等待大雨停止。
街上的人是渐渐少了,夜幕降临,路灯一盏盏亮起。
雨还下着,饺子店要翻台,客客气气把吃了俩小时的两个人请出外头。他俩只好走进附近的报刊亭,打算买一把伞。
报刊亭里放着几份晚报,等到老板找雨伞的时候,喻冬小心翻阅起报纸。
头版头条上说年末年初开展的扫黄打黑专项行动成果喜人,不仅对几个涉及黑社会的团体进行打击,而且严查了那段时间发生的一些治安案件,并且对相关的涉事人员采取了拘留或拘捕手段,有的还在继续调查。报道后面附了个表格,清楚详尽地列明了打击的对象和打击事由。
喻冬没仔细看,草草扫了一眼,意外地在表格的倒数几栏上看到了“莫晓龙”的名字。
某年某月某日,寻衅滋事,随意殴打他人。
好在情节不严重,最终只是拘留了事。
喻冬吓了一跳:报道上说的那个时间,正是龙哥出手帮他们解决那些混混那天。
龙哥随后跟宋丰丰说一定没事,但显然不是。
张敬买好了伞,听他这么一说,顿时也急了。“反正很近,我们去网吧看看?”他计算了日子,“拘留15天,应该早就放出来了。”
两人撑着伞,在雨里往龙行网吧的方向走去。
网吧距离书报亭确实不远,走了大约五分钟,喻冬突然在拐角处看到了一辆牌照很熟悉的黑色奔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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