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锴真心有些后悔离婚那天的表现。
回想起来, 他是不是太过淡定、太过不留痕迹地举重若轻。
如今才给了朱凌那么理直气壮的脸、甚至反咬一口的勇气——
“……仔细想想,在我们离婚之前, 他就有你的号码了对吧?”
“说是你们俩之前没关系。短短三四个月, 进展神速?”
纪锴周身摸了一圈, 居然什么都没摸着。
倒是恨不得能有什么,甚至希望全身上下都是朱凌以前买的算了, 当下可以全部脱下来扔他脸上。
“那天从那通电话到我回家,也就两个小时多一点。”
“区区两个小时, 协议书都填完了,你跟我说不是蓄谋已久?结婚三年,因为一通电话逼我离婚,锴哥,真的, 不能跟我说实话么?”
朱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森然恶意。可他停不下来。
所有的一切, 其实与真正想说的话, 完全背道而驰。
真的停不下来。
互相伤害这件事, 是有瘾的。你都能伤害我, 我自然也能伤害你。
太疼了。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黎未都。我们在一起五年,你明知道我有多厌恶他, 为什么偏偏是他。
锴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
纪锴怼人从来没输过,但他这次没有怼朱凌。
因为实在不值得反驳、实在太荒谬了。
简直弄是不明白朱凌到底有什么资格生气。还气到了言之凿凿间, 整个人都在发抖的地步。
好像他才是整件事的无辜受害者。
……这个人,永远只想着自己的感受。
自始至终都没有为曾经的行为道过歉,似乎自顾自地觉得全世界都该接纳他的回心转意。更完全没有考虑过,别人根本从来没有打算过要原谅他这件事。
是的,没有原谅,也不会原谅。
有件很重要的事,在一起的这些年,纪锴一直没能跟朱凌说。
因为那件事实在有点难过,也难以启齿,朱凌又那么忙总是没时间。
曾经以为,总有一天会有机会坐下来跟他慢慢说。
跟他说,我原来有很棒、很温暖的家人。要是能让你见到他们就好了,你也一定会喜欢他们的。
尤其是姐姐,特别温柔,笑起来很美,身上总带着淡淡的橘子香水气息。
只是后来爱上了一个不像话的男人,在拼命努力幸福想要抓住日子里,被那个人的谎言和自私戳碎了全部的温柔、热情、信任和希望。
“小锴,姐姐觉得好累啊,总觉得活在这个世界上……好艰难。”
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足够坚强的。
能做到像他一样心理素质过硬,被最信任的人捅刀子后,仍然咬着牙站起来,继续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所谓的。
很多人,更像是美丽而纤弱的工艺品。
一旦被打碎,就再也不会复原。
……
空气中,还隐约飘荡着朱凌身上e er的柑橘香。
纪锴以前最喜欢那种令人怀念的柑橘清香,也喜欢那款香水的名字——钟情一夏。对朱凌整个人的印象,也永远在夏天。
如今再看着眼前冷笑着的、说出无端指责的男人,始终有不真切感觉。
是不是,那个笑起来眼中盛着梦想的明亮的青年,那个曾经让他奋不顾人的人,早就已经悄悄死了吧。然后大概有个人渣进了他的身体,盗用了他的笑、他的声音。
一想到最初的那个人,要是知道有一天自己被这样一个堕落的灵魂侵蚀掉,该有多难过。
……
纪锴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当年失去了家人也没有哭,离婚也没哭。特别不想现在、尤其不想在黎未都面前红了眼。
他是知道的,他家黎总神经比头发丝还纤细脆弱。
一会儿想岔了,回去还得拼命哄。
这事儿感觉挺大,说不定还不好哄。亲亲抱抱举高高估计都不够,还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落下什么后遗症,别好容易到手的幸福又给弄丢了。
结果,他以为需要他哄的那个人,挡在了他面前。
……
这段日子,每天都在无止尽调戏黎未都。
笑呵呵看人家各种害羞无措的慌张模样,已经是日常必修课。
所以,彪悍起来直接拿西瓜刀背怼人的自以为的硬汉至今不知道,他面前的羞涩小羊羔,其实是一头习惯了常年用生命撕咬他亲爹的野狼崽子。
长大后的小狼,披上了优雅温顺的外衣。
苍白、优雅、带着些病态的压抑,即使笑意都常常是浅浅的,看起来很文雅,没什么战斗力。
……从小不足为外人道的家族狗血故事,赋予了黎未都一项极不寻常的本事。
平常的时候被亲一亲都会炸。可越是正常人应付不来、濒临崩溃的场合,他越是能异于常人地清醒、冷静。
“你说够了没?”
“你想骂的其实是我才对吧?何必对着他叨叨,有种冲着我来啊。”
“是,我就是特别喜欢他,第一次看就想抢,天天盼着你们能离。你以后我每天追他不放。怎么样,发表一下感想?”
“说话啊,怎么不说了,继续说啊!”
朱凌说不出话来。
从看到纪锴低头抹了一下脸的时候,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很后悔,四肢的血液都要凝固了,然后毫无反抗被黎未都揪着领子暴力扔到墙上。
“我没记错的话,你之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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