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质把他扶起,不管别的,先看手背上的伤。那一块还是红的触目惊心,但好歹比昨日好多了。
饶是陆质心里有数,可还是吸了口凉气,不管有用没用,先给他轻轻吹了两下。
紫容乖乖把手给他握着,头靠在陆质肩上,叫了一声殿下,满身玉兰香气钻入人的口鼻,惹得陆质笑起来:“累了?”
紫容点点头:“想睡觉。”
陆质道:“回去就……现在靠着我睡。”
“……睡不着。”紫容在他肩上蹭了蹭,终于把话说了:“那个人,怎么还会打人的?”紫容说:“好可怕。”
陆质想想,知道他说的应该是皇帝一脚把陆声踹出去的事,陆质摸摸他的脸,低声道:“你看见了?不怕。”
紫容摸到陆质的另一只手握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但他一直担心到这会儿,忍着眼涩,对陆质说:“我以为人人他都要打……我以为也要打你。”
他声音有些抖,又轻轻的,没有缘故的惹人心疼。陆质才知道,紫容说的怕,是怕皇帝连他一块儿踹。
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花妖。
他把声音放得更轻,耐心安抚紫容:“不打。我没做错事,就不会挨打。”
紫容闻言突然坐了起来,眼睛瞪圆了看陆质:“那要是做错了事呢?”
不等陆质回答,他就拿两条胳膊抱住了陆质的脖子,紧紧贴过去,嘴里嚷嚷:“做错事也不许打我的殿下!”
陆质两手护着紫容的腰,防止他从自己腿上倒下去,被他天真的话逗笑了,又有些酸涩。
那种不管有理没理,都被人护着的感觉。不是因为他懂事,只是因为他这个人,就没理由护着他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
陆质不知道自己是否有些小题大做、易于感动,但他的胸腔就是突然涌起了一股浓烈的情绪,没办法掩饰。
他使力握了握手中窄腰,问紫容:“那个人可厉害了,他非要打,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这是个问题。紫容在树里看了一天,也懵懵懂懂的懂了点东西,旁的人,好像都很怕那个打人的男人。
他动了动,脸上软绵绵的嫩肉便从陆质的耳垂上不经意的蹭过,带起短暂的莫名的悸动,又很快离开,不给陆质多想的时间。
随着这个动作,紫容退开一些,与陆质面对面,认真地问:“可以让别人代替吗?”
他满目担忧,神色惶然的跟陆质要一个答案:“我是花妖,我不怕疼的,叫他来打我好了,不要打你。”
“你不怕疼?”
紫容赶紧用力点头:“不怕的,一点都不怕,可以用力打我,但是不要打你就好了。”他问陆质:“行吗?”
陆质没说话,紫容没察觉到他的情绪,垂着眸,依然余惊未消的道:“那会儿我想,他要是打你,我就立刻冲进去。我不怕疼,我不怕疼。”
陆质咽了咽,喉结上下滚动,被紫容焦急的眸子注视着,似乎分秒都过得很慢。他最终对紫容说:“行,要是有人打我,我告诉你。”
紫容才终于放下心来一样,呼了口气,重新把自己陷进了陆质的怀抱,在不经意间小心翼翼地避开自己的伤手,不让衣料蹭到。
陆质看着他的动作,心头酸涩,想,爱吹牛的小花妖,这就是你说的不怕疼?
第21章 一点日常
紫容软趴趴地赖在陆质怀里,小声叫他:“陆质。”
“嗯。”
“殿下。”
“在。”
“嘿嘿。”叫了两声,他又傻笑起来,额头贴着陆质的颈侧,温热的鼻息一下一下扑在那块皮肤上。
紫容把伤手放在陆质身后,在榻上小心隔着,抬起好的那只手摸索到陆质的侧脸,然后拿手指慢慢描绘他的眼尾,玩儿的乐此不疲。
陆质被他摸和蹭得痒痒,偏头躲了一下,就立刻被紫容用额头顶回去:“别动,给我摸一下。”
要不是这句话说的奶声奶气,还真像个登徒子。
只是把紫容比作登徒子,来非礼自己——陆质笑了。
他掐着紫容的腰把人扶正,低头看这人自己穿的一身衣裳。
出门时翻来覆去地跟他确认了好多遍,马车上多带一套衣服没,又让把马车靠着玉兰树停在中院。回头想想初见那天,陆质就差不多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可是垂眼一看,紫容把新衣穿得叫一个乱糟糟:虽说中衣的系带都系着,但应该是哪里没拽平整,领口处一边攒着一团衣料,另一边自然不够用了,就露出锁骨下边儿一片雪白的皮肤来,衬着外衫深蓝色的衣料格外显眼。
中衣是穿成那样,外衫也没好到哪去。对襟圆领外衫上的琵琶扣只扣了两对——前两对老老实实的扣着,再往后应该是穿衣的人没了耐心,只当看不见后面那几对扣子,拿手护了衣襟,只求不把自己的肚子露出来。
“懒鬼。”陆质动手帮他整理衣服,淡声道:“就穿成这样?”
紫容呆呆的动了动脑袋,在他肩窝处蹭蹭,垂着头坐直腰身,边老实让陆质从里到外给他拉扯衣服,看着是理直气壮的样子,却把脸藏了起来。
他想着连个衣服都穿不好,一心只觉得在陆质面前丢了脸,此事非同小可,便忍不住嘴硬地为自己找补:“我、我好不容易才弄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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