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谢穷酒此时已是疲极累极,刚刚本打算休息一下,还被拖起来应付那两个幕僚。
“他是守城的将领,谁都可以动摇,唯独他不行。”谢穷酒迷糊道,“记住,你日后若是做了守城将领,亦或是统帅全军的元帅,不能像他那样,知道吗?”
少年点头,仍问着:“他是什么样?”
“蠢。”
少年顿了顿:“那我是什么样子?”
谢穷酒道:“也蠢,不过比他好多了。”
少年倒是没有生气,思考了一下:“像楚先生和王爷那样才算是聪明人吗?”
“嗯。”
“那谢先生会寂寞吗?”少年想到什么就问什么,完全是无心之举,“这么多人不理解你。”楚先生好歹有王爷。
“......”
许久没有听见谢穷酒的回应,少年低下头,发现谢穷酒微阖眼,胸口起伏均匀,似是已经睡去。
唇瓣失了原本的红润,脸颊更是苍白到透明,睫毛轻颤,是睡不安稳的象征,眼睛底下更有着一圈黑影,怕是有多日不曾好好歇息。
然而谢穷酒表现得太随心所欲,就像是天塌下来,他也能乐呵笑着从容应对,于是宁将领没有发现他的疲倦,这些那些个幕僚同样没有。
凑到谢穷酒身边的曹远发现了,但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为谢穷酒做什么,秦策没有将守城的职责交给他,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他空旷了二十一年的人世常情,需要时间来恶补。
他自然不懂得谢穷酒为什么而疲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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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军派出来叫骂的人气势上是足了,声音也是够大,但架不住泼妇们在骂街上的身经百战,她们的声音不大,但胜在尖利,问候人祖宗十八代的话像珠链炮仗一样脱口而出,襄阳军的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话里的内容堵得面红耳赤,不少人灰溜溜地退回了阵后,一些不服输像要顽强抵抗的,到最后也忍不住呆滞着脸走了回来,仰天怀疑人生。
“谢穷酒这招实在是太阴毒了!”
“就是,打仗的事,让妇道人家掺和什么!”
“而且老子现在还忘不掉那些话,老子......肏。”
回想刚才听到的那些人,众人齐齐一个激灵,愈想愈觉得憋屈,转眼看向襄阳王:“王爷,这谢穷酒是铁了心不肯迎战,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襄阳王随性地牵动了一下缰绳,眸色暗沉,战意明显,公孙骥见状阻止道:“王爷,平州守城器具完备,强行攻城为下下之策啊。”
“那又如何。”襄阳王揭了下眼皮,“我的乖侄儿暂时回不来,李温那边被三狗熊绊住,现在攻城不正是最好的时机?”
“王爷。”公孙骥躬身道,“这场棋局,您要得的是整个天下,而不是他仅仅一个平州。”
襄阳王轻嗤道:“天下?”随即勒马转身,斜了他一眼,“既然是场棋局,本王也不想过快失了兴致,二十五万人太多,平州城里十五万,我便留给你十五万人,剩下的事你自己看着办。”
战场之上,这话说出来怕是让人感到不可思议,但众位将领却像是习惯了一般,没人敢出言反驳,公孙骥顿了一下,欠身领命。
襄阳王说走便走,十万兵马浩浩荡荡地离开,揭起了不小的动静,等襄阳王彻底离开之后,众位将领才敢朝公孙骥抱怨道:“公孙先生,王爷他到底想做什么?”思维总是这么清奇。
在襄阳王的身边跟了这么多年,屡次和皇位擦身而过,还都是襄阳王自我意识上的选择,公孙骥的心情也由激动到无奈再到麻木,如今的思维模式竟然有朝襄阳王靠近的趋势。
看着襄阳王离去的方向,公孙骥在心底叹道:大抵是想输吧。
律川风住处的门在半夜里被人敲响,开门之后的第一眼便是笑得毫无愧疚之意的谢穷酒。
空旷的城墙下,平坦的土地突然凸出一个小角,从土里探出来的榔头有些小心翼翼,许久没有感受到动静,洞穴里的人终于放开了胆子继续挖。
哼哧哼哧地将头顶撅开一个可容人通过的大洞,襄阳兵迫不及待地朝外爬,刚爬没几步,视线范围内便突兀地出现了几双脚。
底下的同伴还在催促,半个身子埋在洞里的襄阳兵动作僵劲地抬起头,谢穷酒蹲下身,笑着对他做了一个欢迎到来的手势,随后打了一个响指。
平州士兵霎时间围拥而上,无数只脚落在那个襄阳兵的脸上,将对方活生生踩回了洞里,像是要将这些日子白受的恶气一次性发泄个够,动作利索地搬来了热油,朝着洞里猛灌。
一只火把被丢进洞穴里,惨叫立时传开,吩咐士兵们将石泥倒进去把洞填好,谢穷酒面无表情地转过身,看着捧着个乌龟壳像是完全吓傻了的律川风,打着哈欠问道:“下一个位置在哪?”
律川风结巴地道:“在在在在在城西角!”
“嗯。”
翩翩衣袂随风轻扬,谢穷酒召回将洞填好的士兵,往城西角赶去。
一连跑了十多个地方,终是将襄阳兵吓退,黑眼圈又深一重的谢穷酒拍了拍手掌,宣告危机已经解决,诸位有功之臣各回各家,各找各爹娘。
更夫敲响最后一声铜锣,平州城内的百姓一夜酣然。
几个日夜过后,公孙骥旨在累垮谢穷酒的计策仍没能成功实施,同样是在一个清晨,与朝日相并的水平线泛起一层层的尘土,为首一人手持长.枪,龙虎气势,率领大军直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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